&ldo;嘿,有好吃的。&rdo;尹钧一拍他肩,乐呼呼奔到饭桌前跃跃欲吃,&ldo;别愣着了,先吃饭。&rdo;陈霆露出一脸嫌弃,你真是来给我做复检不是来蹭饭的?禾川路a座七栋楼下拉起了长条警戒,可还是耐不住里外三层看热闹的群众。叶霄被一个电话催出警的时候还在床上睡回笼觉呢,谁想到大年初六会出劳什子命案啊。&ldo;禾川路a座七栋三楼303室,方羽,女,二十七岁,外企公司白领,单身,说是年前工作没赶上回去,准备年后搭朋友的车回老家看看,根据通话记录和了解到的情况,昨晚十点人还活着。&rdo;叶霄边打哈欠边向陈晋报告,转眼瞧见陈晋蹲在地上查看那具女尸,胸口血淋淋大敞,&ldo;啧啧……挖心啊……这得多大仇多大恨……&rdo;&ldo;死亡时间?&rdo;&ldo;法医说,死亡时间不出十二个小时,大约是今天凌晨一点到两点具体情况要回去解剖才知道,但是联系了家属,似乎不太同意解剖。&rdo;&ldo;你去做家属工作,这是蓄意杀人,尸体一定要解剖才能拿到更多信息。&rdo;陈晋边查看房间其它细节边吩咐。&ldo;好。&rdo;&ldo;门和窗都没有撬的痕迹,很有可能是熟人作案,先从死者熟识的人查。有挣扎痕迹……&rdo;陈晋盯着地上的血迹思考了会儿,&ldo;排除多人作案,凶手是成年男性,身高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年龄大约在……&rdo;&ldo;神啦,老大你怎么知道的。&rdo;陈晋被他猛然一咋呼,揉揉耳朵,冷着脸把隔菌手套一脱砸在人胸口,&ldo;学着点吧,收队。&rdo;回局里还有会要开,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路上他开蓝牙打了电话给尹钧了解复检的情况。尹钧已经在返回医院值班的路上了,简略给他说了陈霆现在的身体情况,总结下来就是一切良好,继续按时按点做复健和吃药就行了。&ldo;诶呦,真啰嗦。&rdo;尹钧关了车里的蓝牙,继续听音乐,愉悦地哼着调子。下山的路有一段长年失修,车子行过去十分颠簸,陈霆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被颠出来了,后备箱又只有那么一点点,他一米八几的个子蜷缩在里面更是动弹不得,这一颠磕得脑袋胳膊生疼也腾不出手去揉揉,实在憋屈。尹钧开车向来求稳不求快,安全屋到医院陈霆觉得二十分钟可以解决的路程,尹钧足足开了四十多分钟,他蜷缩在后备箱里都快无聊的睡着了,终于感觉到停车熄火,他立刻抽出卡在后备箱锁里的硬物,伸手抓住弹出的箱门,屏住呼吸悄悄地探头钻出去,趁尹钧还没下车他猛地一关后备箱,猫下身子。在车上找钱包的尹钧觉得不对劲,可转头看停车场也没别的人。一会儿从角落里走出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带着孩子,手里拎着一些过年过节的礼品。他犹疑了会儿,也没过分在意,找到钱包拿了钥匙就下车。陈霆带上黑色连衫帽,猫着腰和尹钧绕着车走,一闪身藏到一辆路虎车后去了。尹钧往电梯那儿走了两步还觉得不对劲,再回头看看,身后并没有什么人。他摸摸自己的脖子,念叨,&ldo;真是和警察在一起呆多了,这么疑神疑鬼。&rdo;诱敌(中)陈霆吁了一口气,准备先按自己的计划去以前自己名下的场子看看情况,既然当时他的身份暴露,王大可没有张扬,而知道他是卧底的人抓的抓、死的死、逃的逃,有相当于没。他赌了一把,大摇大摆的去以前自己管辖的场子晃了晃,发现经过警方这么一整顿,这条街已经不像以前那么乌烟瘴气,很多店都关门开始清清白白做生意了。跑了十几家店都没什么收获,他有点气馁,坐在路边掂着打火机发呆,琢磨着以阿唯的性格他会求助谁,或者说现在阿唯他还能求助谁……&ldo;霆哥……&rdo;悉悉索索不真切的话音,陈霆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耳鸣,可还是习惯性地抬起眼睛四处瞅了一圈,在左手手边便利店东南角的一道不起眼的小巷子里瞧见个人影,那人见他看过来像瞧见鬼似得立刻转头发足狂奔。陈霆没想太多,顷刻追了上去,那人脚下不稳踩到西瓜皮狠狠滑了一脚,仰头磕到木桩子上。磕磕绊绊追上来的陈霆无语的叉腰喘了两口气,揉了揉右腿伤处,指着那人骂道,&ldo;跑……再跑,切……&rdo;说着踢了那人一脚,&ldo;怎么不蠢死你。&rdo;那人抱着头&ldo;唔唔唔&rdo;地往后蹭,&ldo;霆哥您大人有大量,您生前我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您放心我一定给您多烧纸钱,您……您您您……别拉我下去……&rdo;&ldo;噗……&rdo;陈霆哭笑不得,双手抱怀,又踹了那人一脚,&ldo;阿蒙,别嚷了,你霆哥我活得好好的,没死。&rdo;&ldo;唔……&rdo;阿蒙犹疑了两下,怯怯地从双臂间的空隙偷窥来人,不确定又垂眼瞧了瞧地上的影子的,这才慢慢相信来人确实是活的。仍旧不确信的问,&ldo;你……你真没死?&rdo;&ldo;没有。&rdo;&ldo;太好了……太好了……&rdo;阿蒙哆哆嗦嗦地扯他衣裳,哭得凄惨,&ldo;霆哥你帮帮我,帮帮我救救阿淮……&rdo;陈霆这才看清阿蒙脸上色彩斑斓的伤,显然是被人揍了,揍的还不轻。阿蒙和阿淮也算他初入社团带的人,当时大家都是新人很多事上相互扶持了不少,他俩毕竟没有怎么深入社团内部的生意,当时陈晋抓人的时候,他也没有过分担心他俩,最多进去关几天就放出来了。没想到这才多久,就混成了这样。陈霆有些于心不忍,一把扶住他问,&ldo;你们惹谁了?&rdo;阿蒙抿了两下嘴,无奈道,&ldo;社团散了后,我和阿淮本来想安安稳稳的打点工混口饭吃,可是我们打工的地方是洪兴帮的,以前十哥不是得罪过洪兴帮嘛,那些人就……就总是找我们的茬。我和阿淮就想着大不了换个地方吃饭嘛,可是……&rdo;&ldo;可是什么?&rdo;&ldo;可是……可是阿母病情加重,医院要三十万,我和阿淮一时实在是筹不出那么多钱,正好洪兴帮要走一次货,阿淮就……就偷偷吞了一批,换了三十万给医院。然后就被老大知道了,把阿淮扣下了,三天里面我要是凑不出三十万,阿淮就没命了,我也会没命的……&rdo;&ldo;蠢死你们算了。&rdo;陈霆抬手甩了他一巴掌骂道,&ldo;想不到后路就别学人家吞货啊,以前跟着十哥不是攒了不少钱吗,都花哪儿去了。&rdo;他郁闷地一揉头发,觉得此刻追寻这些实在无用,三十万不算多也不算是小数目……&ldo;霆哥霆哥你能帮帮我,我……我实在走投无路了。这些钱,这些钱我以后一定还给你。&rdo;陈霆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两眼,一把将他从地上拽起来冲最近的银行走。三十万他不是没有,父母过世时,恤金和保险还有各类赔偿确实留给他很多钱,但是这些年他都没有怎么动过,不是不舍得花钱,而是觉得留在那儿总归是个念想。三十万现金厚厚一沓,装在背包里十分重实,他单肩背着,阿蒙带他去了一处洪兴帮的酒吧,为首的人陈霆有些印象,叫洪发是洪帮主朱兴的外甥,年纪轻行事算不上稳重,前些年惹是生非也是不少。陈霆将背包往桌上一砸,干净利索,&ldo;三十万,放人。&rdo;洪发一抬下巴,身边的小弟仔仔细细上前检查了包里的现金,确认无误。洪发一脚踩到桌面上,啐了一句,&ldo;知不知道那批货成本三十万,但是要是从我这儿走起码有二十万的利润,现在我可是白白亏了二十万啊,你要怎么赔我这笔钱。&rdo;这是摆明面上要苦搅蛮缠了,阿蒙急了眼,陈霆一把拦住他,皮笑肉不笑,&ldo;洪哥,都是道上混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今天你行个方便,来日也好给自己行个方便,您说是不是。&rdo;&ldo;呵!行方便?霆哥,你们大佬可都死在局子里了,你说你们现在和丧家之犬有什么区别?这么着吧,你再给我二十万,季淮!我原封不动的给放了。&rdo;&ldo;你他妈……&rdo;陈霆再次拦住阿蒙,&ldo;洪哥,我们现在是没有什么靠山,但是您想好了,你这批货丢的事情朱兴不知道吧。&rdo;他察言观色,轻轻笑了,&ldo;听说您以前也丢过一次货,但是那次可没这次幸运,没人赔给您三十万。洪哥啊,虽然说这批货您能将它翻一翻赚个五十万,但是您现在拿着这三十万也是稳赚不亏的。&rdo;&ldo;你小子威胁我。&rdo;&ldo;不敢不敢,威胁谈不上,正如您说的,我们大佬死了,我们这些丧家之犬能给您买锅砸铁凑出三十万已经是极限了,都说赤脚不怕穿鞋的,大不了今儿我们兄弟三个把命都交在这儿,可好歹也拉着您这一窝兄弟垫背不是,怎么说我们也不亏。可是您想好,我们今儿兄弟三个若是走不出这个门,朱兴那儿就会知道您办事不利又把货给弄丢了。&rdo;陈霆见洪发面上已有愠色,抬手看了看表,挑眉道,&ldo;我那兄弟胆小,如果还有十分钟我和哥几个不回去,可能一着急就报警来了,到时候警方在您这儿搜出点什么,我可就不知道了。&rdo;洪发既暴怒又得强忍着,伸手愤恨指了指面带微笑的陈霆,一摆手吩咐身边的人,&ldo;把人带上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