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志荣,那劫匪进来的时候,你有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
“没有,他戴着面具,很怪,手里拿着刀……”
很稀松平常的问话,我听着都有些觉得无聊,眼睛在周围四处乱窜。
不过我发现奇怪的一点,这超市那些卖玩具、生活用品的地方,丝毫不乱,只有那些卖食品的地方一片狼藉。
冰冻肉食的冰柜也被打开,里面明显可以看到少了很多肉。
除此之外,收银台也干净得很,旁边的架子上
靠,那劫匪是傻的吗?抢了一堆肉走?
我感觉有些怪异,这时目光看向了那低着头的店员,忽然发现这店员身上的衬衫全是汗,黄色的汗,在节能灯的白光照耀下,汗液闪烁着晶莹光泽,像是……像是油一样。
我猛然打了个冷颤,这黄色的汗,怎么……怎么那么像那个死在浴缸里的刘炳,身上流出的尸油?
我越看越像,明明是三伏天,全身像是浸入了冰窖里。
难道这店员,是……是……死人?!
这个念头,仿佛一股电流从我身上透过。
我不禁打了个激灵。
我惊惧的当头,老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门外,点燃了一根香烟,嘴里啜着,逗弄起了地上的那只大黑狗。
说来也奇怪,明明看上去很是凶戾的大黑狗,面对老黑的逗弄没有躲闪,反而摇起了尾巴,一会儿就跟老黑很亲热起来。只有看向店内的时候,大黑狗眼睛里才会浮现凶光。
吴君妍的目光瞬也不眨凝在那店员身上,突然间她问道:“你手上的烧伤,是什么时候有的?”
被吴君妍的话提醒,我看向了那店员的手。只见在那里盘踞着一条跟蜈蚣似的烧伤痕迹,惨白惨白。
那店员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咀嚼着什么东西,嘴里咯嘣咯嘣的响。听到吴君妍的话,他这才似乎吃惊了一下,不自觉的垂下手。
“……很早就有了。”他话语变得低沉起来,话锋一转,似不经意的问:“你们不去抓贼,盘问我干什么?”
店内的气氛变得古怪起来。
吴君妍眼睛微眯,嘴角泛出一丝冷笑:“当然要问你了。因为你最有嫌疑嘛——张衡。”
张衡?
我愣了一下,这家伙不是叫黄志荣吗?怎么小辣椒叫他张衡?
吴君妍脸上却如释重负一样,身上气场一下强盛起来,又恢复了那泼辣的性子。
她拍拍自己的胸脯,冷笑道:“张衡,果然是你!”
“我还真以为你是个死人呢,没想到你还活着!不晓得你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在我们在电脑系统里销了户籍,成了死人。前两次的劫案也是你做的吧?可惜那两次你跑得快,没抓到你……我们王所长通过你留下的一些线索,查到你身上的时候,都骇得住院了……我们也以为撞了鬼了,没想到啊。”
听到吴君妍的话,我才恍然,为什么吴君妍这一次出警总是忧心忡忡的。
敢情她前两次也碰到了类似的报警抢劫案件,但是最后查到了一个叫张衡的死人身上。
以她的性格,她从前八成是不会相信有鬼的,但是昨天经历了江州第三人民医院的闹鬼事件,这小辣椒心里面肯定有阴影了。
所以这一次出警,很痛快的带上了我们这么多人。
她分明是自己吓破了胆,想多弄点人壮胆啊。
吴君妍说话声很大,外面的老黑听得一清二楚。不等她说完,老黑吼了一嗓子,一个箭步冲上来,麻利的向那店员扑去。
那店员表现得一直很镇定,等老黑一扑上来,他抬头冲我们咧嘴一笑。
进这个超市有几分钟了,这是这店员第一次抬头。冰冷的节能光照耀下,他整张脸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雪白,像是涂抹了白色粉末。
下巴处明显有伤口,露出了白森森的肉,可他却一点都不痛的样子,脸上的笑容很诡异。
“嘿嘿。”
不等老黑靠近,他嗖的一下跳了起来。
我从没有想过,这么瘦削的人会跳得这么高,简直跟猴子一样,连滚带爬的从收银台上一撑,跃起,从吴君妍头顶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