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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第1页）

&ldo;还有，这块岩石后边，我被杰森那个畜牲暗算，是你救了我……&rdo;我转过脸，笑意盈盈的看着他，&ldo;这些，你还记得吗？&rdo;他的手轻轻用力，将我拉回怀里，&ldo;记得，当然记得，记的比你还清楚。我记得，我们在那边的沙滩上做爱，那夜的你，好温柔……&rdo;他低头亲了亲我，温慰的吻，不带欲望。我嘻嘻笑着，&ldo;那夜的你，好粗暴，又让我疼了好几天……&rdo;&ldo;我愿意用一辈子来赎罪……&rdo;热气吹在我脖子上，他用嘴唇搔我的痒&ldo;呵呵……&rdo;我嘻笑着躲他&ldo;司夜，你说人死后，是不是什么都没有了？&rdo;&ldo;记忆还在，可记忆是死的，随着岁月的流逝，它会褪色成一堆时间的灰烬。&rdo;&ldo;那我们的记忆呢，也会变成灰烬吗？&rdo;&ldo;不会，我们的记忆……永远是cháo湿的。&rdo;他低头，给了我一个深情的cháo湿的吻。司夜，我宁愿我们的记忆，和我一起，腐败成灰，糜烂成泥。他拥着我，我们一起眺望着远方，阳光普世，天气晴好，辽阔的大海粼粼披金。&ldo;凝夕，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个猎人，爱上了一只夜莺，为了夜莺永远放声歌唱，猎人she伤了太阳。&rdo;我笑了，接着说&ldo;后来天神动怒，惩罚猎人，把他变成了一尊雕像，夜莺彻夜哭泣，流干了泪，哭出了血。太阳不忍，求天神结束惩罚。天神被太阳的宽厚仁慈感动，将猎人流放在了森林的最深处，一个永无白昼的地方。&rdo;&ldo;你听过？&rdo;他抱着我，下巴搭在我的肩上，轻轻摇晃着&ldo;你给我讲过，就在那边的岩石上。那时我被兽笼吓得睡不着，好多个夜晚，你把我抱到海边哄我睡觉。一天夜里，你一时兴起，给我讲了这个故事。&ldo;&ldo;我以为你睡着了……&rdo;&ldo;没有，一直听着，听到流泪。&rdo;&ldo;我怎么没看见？&rdo;&ldo;我把泪水，流在了你看不见的地方。&rdo;&ldo;故事的结局还记得吗？&rdo;&ldo;记得，夜莺飞去那个无昼之地，为猎人不分晨昏，彻夜歌唱。&rdo;我转过脸看着他，笑着问&ldo;你要我做你的夜莺吗？&rdo;&ldo;如果可以，我愿为你杀了整个世界。&rdo;我仰起脸吻他，很用力的吻，司夜，如果我是鸟儿，也做不了你的夜莺。我已经被你的荆棘，刺穿了身体。穷其一生，只能为你歌唱一次。那将是这世上最美妙的声音。曲终而命竭，我用生命的剧痛换来的绝唱，你是否愿意聆听？&ldo;凝夕，你看，那是什么？&rdo;他指着天空。我抬起头，逆光中，一只美丽的小东西，扇动着自己五彩斑斓的翅膀，迎着凛冽的海风，向着太阳的方向，飞过去……&ldo;是蝴蝶……&rdo;&ldo;它要去哪？&rdo;&ldo;飞向太阳……&rdo;&ldo;隔着大海，它能飞过去吗？&rdo;我闭上了眼睛，把脸埋在他的怀里，&ldo;飞不过去……蝴蝶飞不过沧海，这是一场宿命的定律。&rdo;我们回到屋子里，他要我为他彻夜歌唱，所以我们不分晨昏，彻夜做爱。他的汗滴在我的胸前，像脆弱的水晶。&ldo;我们，是不是再也不分开了？&rdo;&ldo;唉……&rdo;我长长的叹息，嘴唇贴着他的耳朵&ldo;抱紧我……&rdo;司夜很温柔，从没有过的温柔，我在他身下，默默的承受，僵硬的像一个人偶。&ldo;不舒服吗？&rdo;他迷惑不解我用手勾住他的脖子，&ldo;不是……&rdo;&ldo;不喜欢被我抱？&rdo;&ldo;也不是……&rdo;&ldo;那为什么……&rdo;我封住他的嘴，&ldo;你好烦……&rdo;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吻他，这样是不是快乐一点，是不是好受一点？他疲倦的趴在我的背上，我承担着他的重量，又温暖又安全。&ldo;司夜，你把那萝葬在哪儿了？&rdo;我咬着他的指尖，这个男人，连手都长得这么好看。他吃疼，咬我的背，&ldo;不知道，派下面的人去办的，可能送回日本了吧？&rdo;&ldo;你真无情？&rdo;&ldo;我为什么要对她有情？&rdo;他疑惑，扳过我的脸&ldo;碰了人家，起码要给块象样的坟地啊。&rdo;他受不了似的斜瞟我一眼，&ldo;我没碰过她……&rdo;&ldo;什么？&rdo;我惊讶，&ldo;那其他女人……&rdo;&ldo;什么其他女人？&rdo;看着他迷惑不解的表情，我无奈的笑了笑，居然被她耍了……&ldo;你到底在说什么？&rdo;他捏着我的下巴，不耐的说我亲了亲他，&ldo;没什么，被人骗了……&rdo;&ldo;还有人能骗你吗？&rdo;他像个小动物似的，舔我干裂的唇角。&ldo;有，还有人欺负我呢……&rdo;我咬他的下唇，咬得红红，像要滴出血。&ldo;有我在，谁敢欺负你？&rdo;&ldo;你就在欺负我，一直都是……&rdo;我翻到他的身上，咬他的肩胛骨，像极了蝴蝶的翅膀&ldo;我有欺负你吗？我以为，是你在欺负我。&rdo;他伏在床上，深深吸了口气，闷闷的说&ldo;你都不肯回应我，是因为前些日子我对你不好吗？你在报复我？&rdo;我笑了，吻他宽厚的背，&ldo;是的，我在惩罚你，谁叫你对我不好……&rdo;&ldo;那以后我对你好，是不是可以停止惩罚？&rdo;&ldo;看你的表现……&rdo;我笑得像只狐狸，他伸手一揽，将我压在下面……司夜，不是你不够温柔，也不是我不愿回应。我的身体，已经没有感觉了。那美丽的毒药，让我失去了触感。我的灵魂还没有死，身体却先埋进了死人的土里。日子还是要一天天过下去……

我的身体，有时有感觉，有时没感觉。视力和听觉也是，时有时无的。讽刺的是，触觉消失了，痛觉却依然存在。还是经常的呕血，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呕得肝肠寸断。这个世界，似乎离我越来越远。他对我还是那么的好，无法无天的好。只因我一句不喜欢，他烧了岛上的罂粟基地。我的笑容越来越多，他的眼睛越来越亮。他不知道，泪水被我藏在了心里，我在等待着不是结局的结局。两个月，60天，不知不觉，只剩下七天，或许不到七天。上帝用七天创造了一个世界。而我要用七天，为他寻一个出路。&ldo;凝夕，你要什么？&rdo;每天必然重复的问题过去的许多天，我要么笑，我要么哭，要么沉默，……今天，我对他说，&ldo;我要北月……&rdo;他的眼睛暗了下来，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黄昏的时候，一艘快艇靠岸，北月来了，风驰电掣一般。为了找我，他疯了似的跑遍了整个世界。我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静静等待。似乎等了很久，似乎只是一瞬，门开了，我没看他，不敢看，我想他已经知道一切了。他走过来，猛的把我从床上拖到身前，结结实实的甩了我一个耳光&ldo;你是傻瓜是不是？我问你是不是傻瓜？给自己种毒，这种事你怎么做的出来？&rdo;他脸上的肌肉抽搐的变了形，死命的摇晃着我&ldo;你会死？他说你会死，骗我！你叫他来这里就是来骗我的，是不是？&rdo;我紧紧抱着他筛糠似的身体，憋闷的说不出话来，心缩的像块石头。&ldo;骗我的，是不是？凝夕，他骗我的，是不是？&rdo;他的身体无力的瘫了下来，仰起脸，满眼哀求的望着我，看到他眼里末日般的绝望，我心软了。我想继续隐瞒下去，我想无谓的对他笑笑，然后对他说，是的，我又骗了你，可是……我扶起他因恐惧和震惊而刷白的脸，&ldo;司夜，听清楚，我快死了，可能还有七天命，或者更短。&rdo;他双眼空洞的看着窗外，残阳如血，映入瞳孔里是一片悲怆的绝望。&ldo;他说，你用自己的血喂养我，为我续命。&rdo;&ldo;他说，你为了救我，跪下来求他。&rdo;&ldo;他说，是我一点点蚕食鲸吞了你！&rdo;他用没有起伏，单调平板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说着，每说一个字，身体就颤抖一下，仿佛说出的不是声音，而是从身体里向外刺出的钢针。&ldo;不是，不是，我们不听他的。司夜，看着我，只看我，只想着我，只听我说。是殇尽，不是你，毒是我下的，一切都跟你无关。&rdo;&ldo;与我无关？&rdo;他看着自己的双手，用无比狠毒的眼神，死死的盯着，&ldo;我用这双该死的手，用我的身体，用最残忍的手段折磨你，摧残你，每天每夜让你活在痛苦中，过的生不如死，这也与我无关？&rdo;&ldo;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别这样，司夜，你让我害怕……&rdo;他努力扯出一个笑容，退后一步，我上前，他继续，直到退无可退。他沿着墙壁，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滑落到冷硬的地板上。双眼呆滞的看着自己的膝盖，忽然没有了表情，仿佛瞬间将它遗失了。我跪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他，无数次设想过他此时的表情，可是真正面对了，却比任何一次都可怕。我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他不看我，一动不动，好象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反应。像一个做错事的小男孩，把自己封闭在了阴暗的空间里。我吸了口气，走了出去。在大厅，看到了北月他走过来，抱着我颤栗不止的身体，&ldo;我们走吧……&rdo;我摇了摇头，&ldo;我不走……&rdo;&ldo;凝夕？&rdo;我抬头看着他，扯动了一下唇角，&ldo;北月，送我们一程吧……&rdo;他陡然一凛，什么也没说，紧紧的抱着我，很久很久……&ldo;北月，乔伊知道吗？&rdo;&ldo;不知道，我没告诉他。&rdo;我点点头，&ldo;那就好，不要告诉他。&rdo;我回到卧室，屋子里没开灯，他抱着膝盖，孤独的坐在幽暗的角落里，沉默如夜。我走过去，轻轻抱着他，像护着一个可怜的孩子。他终于有了点反应，头埋在我的颈窝上，怕冷似的抖个不停。我转头看了看窗外，夜幕在消散，天快亮了……&ldo;司夜，我们……去看日出好不好？&rdo;黎明前的一刻，总是那么的黑暗黑暗之后，究竟有没有光明？为什么就算睁开眼睛，我们依然看不到希望？背后是恢弘的城堡，面前是波涛汹涌的海洋，我们站在高高的悬崖边上，等待着黎明的曙光……我模模糊糊的看着远方的海平线，太阳就要出来了，我的世界却越来越暗。有些害怕，抓住了司夜的手，&ldo;司夜，有点冷，抱紧我……&rdo;他在身后紧紧的搂着我，紧张的问&ldo;还冷吗？&rdo;&ldo;好多了。司夜，还要多久才天亮？&rdo;&ldo;快了，就快了……你累了？&rdo;&ldo;我不累……&rdo;是我的眼睛累了我像只小鸟一样，依偎在他怀里，一脸幸福的说&ldo;司夜，如果我们可以一起看见朝阳，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终于可以一起迎接光明了？&rdo;&ldo;是……&rdo;&ldo;司夜，天还没亮吗？&rdo;很久了，为什么我的眼前仍是一片漆黑&ldo;快了，就……&rdo;最后一个字带着哭腔，他哽咽得说不下去了我浑身一抖，小声问&ldo;司夜，太阳……是不是已经出来了？&rdo;他真的哭了，滚烫的泪水无声的砸在我的脖子上。我仰起脸，皮肤感到阳光的温度，可是，我再也看不到它了。为什么？不过是一起迎接光明，对我们来说，却这么难。拥着他的手臂，依旧微笑着，声音飘飘渺渺的，像海风的叹息&ldo;司夜，别难过，这一切都是我的报应。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们，有过一个孩子。&rdo;&ldo;孩子？&rdo;他的身体猛的震了一下&ldo;是的，我们有过一个。当年我离开这里的时候发现的，两个月大。可惜，被我打掉了。后来……我摘除了子宫。&rdo;想起那可怜的小生命被无情的搅碎，变成一团血污从我下体流出时的情景，我的心翻绞起来，苦涩从心底涌起，几乎要冒出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