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力刚与宋勇毅两人单独关在书房里,谈了近两个时辰,他们之间说了什么宋知夏不知道,但是宋勇毅出来之后就不曾提过继续读书的话语,前世那般的作天作地没有了,平平静静地,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切如入京前那般,宋勇毅每日勤习武艺,为入军营而准备着。
宋知夏也继续努力地学习着,书艺是主课,是重中之重,宋知夏每日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学习,除了书艺外,对于国文和画艺,宋知夏也没有放松,好在她有前世的底子,学习起来并不吃力。
一切都顺顺利利的,眨眼间又到了例行的回祈州老宅看望老夫人的日子。
去年回乡路上宋知夏受袭被掳,老夫人的无情冷酷令张氏心中有怨,不愿回去,宋知夏也不愿回去,宋力刚顾忌到屡次设计宋知夏的幕后黑手始终没有抓到,也不放心让她们离开封州,便打算手书一封,再备上礼品,让亲兵送回老宅,算是略尽孝心。
可是宋勇毅反应激烈,认为这般行径太过轻忽老夫人,坚持要亲自回去看望老夫人。
宋力刚没有反对,一口便应下了,他担心妻女安全,但却一点儿也不担心儿子安全,他也马上要十五了,出封州回祈州,路程不长,而且路上也太平,没什么可担心的,况且他也快要入军营了,这次回去后,可能很长一段时间,甚至一两年内都回不去,这次回去与老夫人叙一叙离别之情,也是理所应当的。
宋勇毅高高兴兴的回祈州老宅了。
宋勇毅动身离开后,宋知夏就开始向宋力刚进“谗言”了。
虽然为了避免父亲和宋勇毅的父子亲情因争吵和武力镇压而疏离,宋知夏劝说父亲好好与宋勇毅说明文武阵营之间的厉害关系,让父亲和宋勇毅没有发生争吵和不快,但是她这么做是为了不让父亲操心和伤心,可没打算让宋勇毅好好过,她一直惦记着要把宋勇毅发配到廊州最边远最偏僻的营地里去呢。
宋知夏在心里又思量了一番说辞,便开口向父亲进言了:“父亲,兄长看望祖母回来后,应该就要入军营了吧?”
宋力刚点点头:“是。”
“父亲打算怎么安排兄长呢?”宋知夏眨巴着眼睛,看似担忧地问道。
宋力刚笑了笑,抬手抚了一下宋知夏的发顶:“别担心,你兄长行事毛躁,为父会好好看着他的,为父打算就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封军大营里。”
宋知夏歪着脑袋:“可是这样安排的话,兄长岂不是与在家时一般?”
“不会,军营不同家中,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有军法条律,阿毅虽是为父亲子,但为父也不会偏袒他,他的行事言行都要按照军法条律来,哪能如在家时这般轻松自在。”宋力刚不以为意。
“可是,父亲您不偏袒他,您的部将呢?您的亲卫呢?他们顾忌着您的颜面,对待兄长,总会有几分不同吧。”宋知夏又问。
宋力刚微微皱眉:“夏儿你说的也对。”
宋力刚想了一会儿,抬眼看向宋知夏:“夏儿你这么说,可是有什么想法?”宋力刚并不是蠢笨之人,想想女儿的话,他便知道女儿心中另有想法。
宋知夏面上一副乖巧的样子:“父亲,女儿认为要让兄长成为一个真正的军人,就得真正的把他当作一个普通将士。父亲,若是一个普通新兵,新入军营的话,是如何归属营地的?”
“很简单,哪个营要招新兵,就上报到为父这边,为父同意后,便按比例分配,把当年的新兵分拨过去,至于哪个人去哪个营,这个就按号牌随便分了。”宋力刚说完后便有所领悟,他摸了摸下巴问道,“夏儿你的意思是让阿毅去下面的营地?”
宋知夏点点头:“是,最好去不知道兄长身份的营地里去。”不知道宋勇毅真实身份的,那就是宋力刚手下部将的手下部将了,下降了两级,所归属的营地自然也会偏远很多。
宋力刚思量了一会儿:“这个倒是可以,但是去哪一处合适呢?”宋力刚让儿子入军营,也是想让他先磨砺一番,待他褪去青涩幼稚,成为一个合格的将士后,再来考虑他日后前途的事,而提升之前的磨砺,既然是磨砺,那安排的远一点差一点,让儿子吃吃苦头,倒也是无妨的。
“哪一处营地的条件最艰苦呢?”宋知夏问道。
宋力刚看向女儿,眼神有些尖锐,又有些探视,但是宋知夏却毫不退缩,直直地与宋力刚对视。
“夏儿为何这么问呢?你是想让你兄长去吃一吃苦头?”宋力刚的语气有些平淡,他是女儿的父亲,但他也是儿子的父亲,他不希望儿女之间有所针对有所算计,女儿想让儿子远离大营,到最艰苦的营地吃苦,他担心女儿这么做是出于私怨,毕竟儿子对待女儿的确不好,女儿想借机让儿子吃些苦头,这也是人之常情,但是这种常情,却不是他想看到的。
宋知夏毕竟在后宅和深宫待过,而且她是妾,她的身份地位注定了她要看人脸色行事,所以她察言观色的功夫还是不错的,她一看父亲的眼神,便知道父亲心中有所不满。
宋知夏乖顺地回道:“女儿觉得,兄长有些太过文气了,兄长他,只怕此刻仍然觉得自己是个文生学子呢,若不能让兄长真正脱离文人的想法,转变成一个军人,只怕兄长就算身在军营之中,也会格格不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