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如何措辞:“美女,美女。”
小丁姑娘娇嗔地点了一下眼镜男:“去你的,谁是你女朋友啊,别得了便宜就卖乖啊。”眼镜男突然搂住了小丁姑娘的脖子,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她脸上亲了一口:“我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哈哈。”
小丁姑娘羞得满脸通红,粉拳雨点般地砸在眼镜男肩头,然后幸福地倒在他的怀里,像一个未成年的活在童话里的小公主。
看着他们亲密的打情骂俏,我的心头仿佛浇下了一坛醋,酸得不行。只好别过脸去,看向窗外。人世间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此,眼睁睁地看到心爱的姑娘躺在别人的怀抱里,自己却还假装无所谓。
大师的拉面姗姗上来了,我埋怨大师的速度太慢了,我甚至觉得这几分种里,一个世纪都过去了。我把面恭敬地端到他们面前:“别客气啊,吃,吃。”
然后我出了店,一个人走上了大街。
***
大街上熙来攘往,人们行色匆匆。天色忽然转暗,一场大雨就要到来。深圳的雨就是这样,要么不下,一滴都无,要么下得很大,瓢泼似的,长泼不止。
我漫无目的往前走,我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到什么地方去。
前方是人群,我穿过人群。人群的中间位置是一个小女孩,低着头跪在那里,胸前挂着一块牌子,写着父母双亡背井离乡云云,这种骗人的把戏我见多了,我敢肯定小女孩背后有黑心的成年人在操控。如果在平时,我会看都不看一眼,可是此时此地,我却发癔症似地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给了她。
我继续往前走,我可以听到背后人们的纷纷议论,我不管他们,我毅然把身上的那套名贵西装脱了下来,扔进了垃圾桶。
我继续往前走,天风聚起,乌云密布,很快,大雨兜头而下。街上的行人好象炸弹来了一样地四处躲藏,小摊小贩们个个神情落寞,争分夺秒地抓紧收摊,他们不喜欢下雨天。再往前走,马路上的汽车都开得飞快,车轮里溅出来的泥水弄得我睁不开眼睛。
雨点越来越密,我的全身都湿透了。
我神经质地把皮鞋脱下来,在路旁的一个商店里换了两瓶啤酒,一手一瓶,边走边喝。不知走了多久,天渐渐黑了下来,我还在不停地往前走。啤酒喝完了,我也走累了,一下子倒在马路边上,倒在混浊的雨水里,像个死人一样。
腰里的手机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手机是防水的,不然早挂掉了。我知道是大师打来的,可是我不想接听,我的情绪低落至极,不想与任何人说话。
我就那么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手机还在响,彩铃是一首刀郎的《雨中飘荡的回忆》。沉郁的歌声把我拖进一段美好的回忆里。我想起第一次遇见小丁姑娘那天,也是下着雨,只不过没有现在这么大,这么紧。
那天小丁姑娘的纯真笑容,让我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美丽。
第19章思念是病
不瞒你说,我大病一场。可能是重感冒,也可能不是,总之,我病了,而且病得不轻。想想看,那么糟糕的天气,那么无情的风雨,那么抑郁的心情,那么狂热的自虐,不大病一场才怪。
事后得知,是大师把我弄回去的。
那天,大师看到我出了面馆,以为我去买烟或者干其它的去了,也没把我的离开,放在心上。后来,眼镜男和小丁姑娘吃完了面,要买单,瞅不见了我,问大师,大师说我可能跑哪儿鬼混去了,看看店外,却发现,外面已经大雨倾盆。而他清楚地得,我并没有打伞。
大师找来两把雨伞,一把借给了眼镜男和小丁姑娘,另一把自己撑着,就奔出来寻我了。大师并不知道我是往哪个方面走的,他就随便拣了个方向去追,不幸的是,这个方向却是相反的方向。大师沿着马路一边不停地跑,人们以为他是个疯子,或者家里失了火。
大师心急如焚,因他深知,我们这个路段,下雨天最易出交通事故。前一阵子就有两个刚下班的女工因为路面过滑摔倒在地上,正好此时一辆大巴车喝醉了似的疾驰而过……
后来大师找了半天没找着,聪明地掉过头朝反方向继续寻找,这次,黄天不负有心人,他在累得快要倒在地上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已经倒在地上的我。
根据大师的回忆,那天的情形就是这样的。
但是我固执地认为,那天的情形不是这样的,至少不完全是这样的。因为在大师的讲述里,我觉察出了不少大师美化自己的地方。比方说他沿着马路在风雨中奔跑并被路人们误以为家中失了火――这话就值得推敲一番。以我对大师的认知,他不是这样奋不顾身的人,除非是为了争夺某个姑娘或是他买的彩票中奖了奖金被别人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