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亲不能给出任何回应,最权威的专家告诉他,现下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梁知一拼命修完学分就回到了江城,人在福星,身上的西装像铠甲一样,冰冷得生人勿近。他在深夜去一切热闹的场所,和姹紫嫣红的女孩子说笑,无法忍受一个人入眠。
父亲白发又生,无暇去染黑,他有太多事要去兼顾。
母亲知道了梁咏月的事,当下轻描淡写地说,是报应吧。那天母亲房里的灯彻夜亮着。
人和人之间是由解不开的环牵连着的。
她删掉了国外学校的资料,留在自小长大的城市。
毕业那天黑压压的学士帽抛洒在学校凯旋门前的上空,万里无云。父亲和母亲隔得很远分别抱着花,她跑下阶梯,紧紧地拥抱他们。
工作的飞行航线走出杂乱的曲线网,无从知晓是否经过他生活的城市。
寒暑易节,无风无雨,直至异域重逢。
暮春,他在台上作报告,半数的内容都在她的知识领域之外。
28岁的男人像盛夏白杨,枝叶伸展,成熟得恰到好处,恣意丰茂。
该是生疏的,可很不公平,不管隔了多久,容颜易转,他站在那儿,就能如数唤回她对他心动的所有记忆,并且持续跳动。
他是她的人工磁场。
人生也许真的是能量守恒,这一次时间不再急吼吼地往前跑。
寒冬,他们在陌生的北方城市相拥入眠。
过往渺远,此刻他在身边这个事实赋予了她太多幸福。
孟溪撑起身子,虚虚地在他脸颊上写两个字。
“我的”。
“睡不着了?”何云远的嗓音带着将将醒来的沙哑,只依稀记得脸上痒痒的触感。
她没回答,继续闭眼装睡。
何云远轻轻戳戳她的腰窝,怀里的人闭着眼忍俊不禁。
她翻身,耳朵贴着他,头埋在被单里。
他也翻个身,侧着脑袋和她并排躺着,像两只懒散地准备冬眠的小动物。
“溪溪,我八点的飞机。”
“啊?”孟溪终于睁眼,去搜索墙上的挂钟,已近六点了。手忙脚乱地要去捞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