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出尘坐在车上捂着额头,她实在无法理解陈恪的思维。
陈恪竟公然指向兵部尚书尚善治和工部右侍郎王钦行为不当,那两部书就是他俩出的。
“武经七书”是尚善治编撰的,“兵器谱”却是王钦的得意之作。
而陈恪在这堂课上提到了这两部书,就是指责尚善治和王钦。
面对这一情况张出尘感觉头疼,课后坐在车里捂着额头不知怎么办好,听婵儿的声音传来,方才无奈地问道:“你非要得罪人吗?”。
婵儿找来陈恪,两人就站在车窗边,听张出尘的声音传来,婵儿转脸瞪他一眼。
而他却苦笑一声回道:“我也不想这么说,实在无奈。”
“夫人博学多才却忽略了一件事,自夏商开始,我中原王朝的武器一直处于遥遥领先的位置。”
“可这种局面却因五胡乱华的原因,使我大批工匠落于胡人之手,铁器已经不是秘密,但制作工艺的精密技术仍然掌握在中原王朝手里。”
“直到大盛王朝开疆拓土,汉胡混居的局面虽然促进了民族的融合,但也失去了中原王朝独有的技术先进性。”
“夫人去过律国,应该知道律国的兵器已与我朝不相上下,而据我所知,西北元迁部众的武器制作精良程度甚至超过了我朝。”
“纵观这些年的战争,他们的文明程度远远低于我朝,可我朝在与他们的战争中又获得过几次胜利?”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只有一个,不论在战争理论上还是武器先进性上我朝已没有优势了,而一个整日听歌观舞的王朝,绝对打不过一个整日纵马扬鞭的群体。”
“长此以往,不用百年,我们就可能再次遭受五胡乱华的惨状。”
听他说到这张出尘低喝一声,“休得胡说。”
然后轻叹一声说道:“知你忧国忧民,但保护好自己才是关键,你那句‘不生而养’已得罪了不少人。”
张出尘的语气不好,但陈恪知她关心自己,于是低声回道:“谢夫人关心,但我暂时却是安全的,他们必须制造一个机会才能对我动手。”
这席话引起张出尘的兴趣,低声问道:“是何机会?”
他低语:“比如让我接受柳乘风的挑战,然后在挑战之日前干掉我,制造一个心虚潜逃的假象。”
他知道某些人的心态,干掉某个人时也想将利益最大化,他们要在肉体和精神上全面消灭对方。
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张出尘接受这个说法,低声说道:“我让丰叔保护你。”
他拒绝:“我现任兴国府知府幕僚,这是包大人想要保护我的态度。”
“你不要参与进来,作为旁观者才能利用最合适的时机帮我一把。”
听他说出这话,张出尘突然有种激动的感觉,轻轻呼吸几口气,低声问道:“林侍郎不能帮你吗?”
他低声回道:“林叔父面临的局面更复杂,对方已经防着他了,未必能帮上我的忙。”
张出尘还是接受这个说法,沉吟一下低声问道:“你和林韵宁是怎么回事?”
她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这些天,张出尘安排丰自武亲自调查陈恪与林韵宁的事,发现两人竟然毫无交集。
陈恪只在休沐日才会去林府拜访,除此以外两人好似没见过面。
这种情况出现在那些闺阁千金身上也算合理,毕竟两人尚未成婚,不宜有何来往。
可出在林韵宁身上就不合理了。
林韵宁不是闺阁千金,经常身着男装出入各个茶楼、景点,她与谢清同行过,也与柳乘风同行过,可从来没与陈恪同行过。
这种情况不正常,疑惑的张出尘借此机会寻找答案,听他低声回道:“我与林小娘子都想解除婚约,问题出在以谁为借口上,现在的我谨小慎微,绝不同意给她一个借口。”
听他说出原因张出尘轻轻一笑,而婵儿却笑出声来,还低声问道:“为何想解除婚约?”
这个疑问也是张出尘想知道的,立刻静心聆听。
他郑重回道:“我在秦关城死过一次,同时悟出许多道理,就想为大兴王朝的百姓做点事,没有成家的想法。”
他给自己找到了合理的借口,一个十九岁青年说出那么多的惊世骇俗之语让人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