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月眉间郁结,梁丘雅音自是清楚她此时的煎熬,也不说话,就在床沿静静坐着。
“月儿,你后悔了么?”许久,梁丘雅音的声音才打破了沉默。
萧如月闻言抬眸看了过来,眼神有些许空洞,但很快会恢复了神采。
“不,不后悔。这件事我不想把他牵扯进来。”萧如月语调坚定,已是下定了决心。
梁丘雅音说道:“可他如今是你的夫君,这西夏国内局势复杂,若有他的帮助,你复仇不是更容易么?”
“即使他不知道我是谁,即便我不是以萧如月的身份在他身边,眼下西夏国内局势如此,宇文成练必除、姚梓妍必除,他忘了不会对结局产生任何影响。”
“那你还……”
萧如月露出一丝苦笑,“不为当年我救他之恩,只为他如今是我夫君。我自认一身罪孽,待心愿达成,手中更会添许多鲜血杀戮,他值得更好的女子。”
面对梁丘雅音,她藏不住任何秘密。
这世间,雅音姐姐是唯一一个她能敞开心扉的人了。
“罢了,你这傻丫头啊,处处为人着想。可你想过没有,即便你这夫君忘了你是他的萧姐姐,你还是他的皇后。一国之母,岂是说走就走的?”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到那时自会有办法的。”萧如月摆出不在意的态度。
但她嗓音中淡淡的忧伤却泄露了她的心事。
梁丘雅音也不知该如何劝她了,只能轻叹。
“对了,避子汤呢?”萧如月突然问道。
梁丘雅音一怔,有些迟疑,“你确定要这么做么?”
避子汤,正如其名,服之而避子,令女子不受孕。
她是不希望月儿走到这一步的。
却见萧如月说道,“我若怀了他的孩子,有了更多牵挂,如何能走得了?”
眸中难掩哀伤。
梁丘雅音不再多说什么,她拿出一个小小的玉瓶子递给萧如月,“为了避人耳目,我不能给你开药,这东西服下可保你一月之内不受孕,但这药药性霸道,每月只能服一次,否则对你不利。”
萧如月轻轻点了点头,拔开瓶塞子便将玉瓶中晶莹剔透的药汁一口喝光。
口中是浓浓的青草味道,其中还混杂着猩甜的气味。
萧如月不熟药性,不知那是什么。
但她信眼前的人,雅音姐姐不会害她。
她却是没看见,在她喝下药汁之时,梁丘雅音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
萧如月让银临备了热水沐浴,又嘱咐银临派帖给朝廷大员的几位命妇,尤其是大理寺卿柳原柳大人的夫人,邀她们下午入宫来一趟。
如此折腾一番之后,才又去睡。
身心俱疲。
宇文赫,你对我究竟是痴迷是执念,还是真心,抑或只是一份残存的不肯认输的心思?
可从今往后,我再无从问起了。
萧如月,你是何时爱上他的?
从初见时就有了好感?
还是因为他的温柔以待,真心相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