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吴正仍不见停,吴朱公既有恼怒,又有无奈,道:“你究竟想让我怎样啊!”
吴正泣不成声道:“爹……爹今日若骂我几句,我……我心里还好受些,可爹却不再管我,说明……说明爹对我……对我已经死心了啊!”
说着又大哭了起来,吴朱公无可如何,指向吴正道:“好,那我现在便来骂你行了吧!”
“你这榆木不开的疙瘩,身为兄长,却不能表率,同练一年半,却接不过弟弟一招半式,说出去,岂不被外人笑掉了大牙,真是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吴朱公越骂越是激动,却见吴正那处,哭声竟慢慢止了下来,吴朱公再骂片刻,吴正已然没了泪水,他见此状颇有无言以对之感叹。
吴朱公骂得累了,便在牌位旁歇了下来,骂声不再,哭声亦止,祠堂中格外显得寂静。
歇过一会,吴朱公缓缓抬头,悠悠望去了祖宗灵位,心中莫可明状。
一声叹息,恻然道:“正儿,你还记得父亲当初,为何要让你和明儿苦练功法吗?”
吴正抬头望向父亲,再望了望那几处牌位,道:“爹要我和二弟苦练功法,乃是为了给先人报仇!”
吴朱公道:“没错,我清晰记得那是十一年前,你当时也只有七岁,那一日,吴昌城中,兀地闯入许多恶人,他们狼奔豕突,逢人便杀,见人便砍,其凶残程度犹胜山贼数倍。”
“那一晚,武昌城一百四十余口惨遭屠戮,你祖父、祖母、曾祖父、曾祖母也赫然在列,饮恨而殁!”
吴正自然清楚不过,他当时已有记事,祖父、祖母、曾祖父、曾祖母惨死那晚,吴正扑伏其身,哭了整整半个时辰,吴昌城鸡犬不宁,一片火海,更如人间炼狱一般恐怖!
吴朱公又道:“此事惨绝人寰,骇人听闻,百年来实属罕见,自然也惊动了隐山剑天峰上的剑门。”
“那剑门乃是世之正宗,心系苍生,布道化世,他们派人来吴昌城查勘,发现已故村民多半面颊生紫,血液发黑,显然乃是中了鸩毒,便猜测是魔教‘天星教’所为,再结合天星教几日内行藏轨迹,此事愈发显得水到渠成。”
“吴昌城百姓义愤填膺,联名请求剑门为大伙主持公道,剑门物伤其类,自也义不容辞,便兴师前往湖北随州举罪纠奸,讨伐天星教,最后,不仅杀了天星教主,更歼灭了整个天星教派。”
吴正初闻这话,大快人心,转念一想,又觉不对,问道:“爹,既然天星教主已死,天星教已不复存在,你为何还要我和二弟习武报仇呢?”
吴朱公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天星教偌大教派,教主死后,其门下两位徒弟却分门立派,成立了‘鸩仙教’和‘巫蛊教’,咱们吴家乃至吴昌城之世仇自然也转移在了这两个门派身上!”
吴正恍然大悟,这鸩仙教、巫蛊教他还是知道的,正是魔道五教其二!
吴朱公道:“我曾在先祖祠堂立誓,今生今世,必为先人报仇,若有食言,我吴朱公誓不为人!”
吴朱公喟然叹息,道:“哎,怎奈我当时已过不惑之年,自幼投身商贾,早已错过了习武年岁,便将这希望寄托在了你和吴明身上。”
“这十年来,我不惜重金求师,只盼你二人学有所成,如今你也该能明白我之良苦用心了吧!”
听闻这话吴正更愧悔无极,他双目一瞪,神色顿显坚毅,道:“爹放心,我以后定加倍努力,为吴家先祖报仇,不再辜负你的厚望重托!”
吴朱公不语,沉默片刻,忽而问道:“正儿,你知道我为何要给你取名一个‘正’字吗。”
吴正微微一愣,心想:父亲方才还在说着家族大恨,怎的下一刻便谈起了自己名字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