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满心惦记着这土大款兜里的银子,自然是知无不言:“各位要做生意,自然是去主城好些,那里是瀚原最大的一片绿洲,物资丰富,又是瀚原王屯兵驻扎的地方,马贼不敢轻易造次。”
听到“赫伦部首领”几个字,在座所有人的目光都围聚了过来,傅长淮适时地问道:“不知这瀚原王姓甚名谁,是什么来头?”
这伙计酒量许是不大好,才喝了一碗脸就红了,好在头脑还是清晰的:“这就说来话长了。。。。。。瀚原啊,原本是一片水草丰茂的草原,可惜放牧过度,又遇上了罕见的旱灾,贯通瀚原的渤黎河彻底枯竭了,自此牧草日渐枯萎,牛羊饿死大半,草原变成荒漠,生存愈发艰难。为了抢夺仅剩的几处绿洲和水源,原本的小聚落合并成几个势力庞大的部族,其中最显赫的,就是瀚原南边的赫伦部。”
伙计顿了顿,端起酒杯又喝了口酒,这才接着说道:“俗话说啊,树大招风,赫伦部占据着资源丰富,又鲜有风沙的宝地,别的部族自然是眼红。周边的两个小部族投奔了和赫伦部势均力敌的塔里尔部,献上了大量的牛羊和金银,并怂恿塔里尔的首领向赫伦部发兵,抢夺他们的水源和物资。塔里尔首领也心动了,跟那两个小部族设计合围,又买通了赫伦部首领的手下,里应外合,直打到首领大帐,将他的头颅一刀砍下,又杀了他所有的亲眷。只有一个小儿子不知怎么存活了下来,也就是如今的瀚原王,赫伦桀。”
接下来的走向,就算伙计不说,他们也能根据线索猜个大概:赫伦桀为报血仇,召集余下残部,休整生息,积蓄多年力量,东山再起,荡平了周边一些弱小的部族,随后愈战愈勇,一举歼灭塔里尔部,统一了整个瀚原,成了当今的瀚原王。
果不其然,伙计的话也跟他们所猜测的相差无几,赫伦桀二十出头就统领瀚原,成了史上最年轻的王,平定叛乱,广开市集,让瀚原成了一方安居的乐土。
既然这样,杜启明就有些想不通了,他开口问道:“既然这位瀚原王年少英雄,治理有术,那瀚原又为何会军纪不整,流寇乱窜呢?”
伙计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东西,打了个寒噤,喝了口壮了壮胆说道:“这事说来就蹊跷了,原本这位瀚原王对待其他部族的战俘也算宽仁,贵族虽处死,但军士们只要肯降,就不会多做计较,只让他们在兵营和市集上做些苦力赎罪罢了。可突然有一天,瀚原王不知中了什么邪,竟然让手下挑选精壮的战俘,将他们开膛破肚,掏了他们的心肝送到王帐里。。。。。。”
“心肝?”杜启明听得脊背一寒,这什么赫伦桀不会是什么吃人心肝的怪物吧!这要真是他们的攻略对象,那岂不是完犊子了?!
白寒川的反应倒是淡定许多,他冷静地继续问伙计道:“那瀚原王要这些心肝做什么用?”
“谁知道呢。。。。。。”伙计耸了耸肩,脸色也有些畏惧:“瀚原王从不让手下在场,只让他们完事后把血淋淋的空盘子收走,至于那些心肝去了哪儿,没人知道。不过这么离奇的事,坊间难免有些猜测,说是那些消失的心肝,是被瀚原王给生吞了。。。。。。”
☆、杀人石(三)
“生吞心肝。。。。。。”傅长淮皱了皱眉,这个赫伦桀应该只是个寻常人类罢了,生食同类心肝,要么是在战场上杀人过多,染上了血瘾;要么是在修习某种邪术,需以生人心血为引。但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情况都不容乐观。。。。。。
那边伙计还在滔滔不绝地掰扯些坊间传闻,直把这瀚原王说成了通天的魔头,吃人的妖怪,越说越没边。白寒川见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就多劝了几杯烧酒,直接把这伙计给灌醉了,落个清静。
邵君阳见状,去后厨把厨娘唤了过来,让她把伙计扶去休息,又给厨娘赏了些银钱,叫她不必再来伺候水酒。
厨娘也是个精明通透的,知晓几位客官是有私事商议,不想让外人打扰,搀起醉得脚步不稳的伙计,把他安置到了伙计房内,自己也暂且回房休息了。
支开了外人,白寒川就直奔主题道:“这个赫伦桀显然是有古怪,但要查清其中的内情,还必须接触到他才行。”
锦幽刚听了那活人心肝之事,这会儿早就胃口全无,她嫌弃地推开面前的羊肉,说道:“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那赫伦桀现在可是整个瀚原的王,手下兵卒无数,王帐必定戒备森严。”
林听蛰也认为锦幽的担忧是有道理的:“像赫伦桀这般常年征战沙场之人,警惕心要比寻常人高许多,贸然近身,必定会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