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谨然临时决定提前开月绩。曾秘书将所有的门店的月度报表、订单和客户回馈涵复印一份放在会议室,出去冲咖啡的时候遇上匆匆赶来的门店经理,问他李总为什么提前开会。
曾秘书笑道:“我哪琢磨得出李总的想法,你等会儿进去听就知道了。”
门店经理随也不追问,两人寒暄了一阵,晚进会议室几分钟的时间,人都齐了。
曾秘书将咖啡摆好,站到李谨然身边的时候,他正在翻检上个月的业绩表,皱着眉一目十行,阅读速度很快。曾秘书在李谨然身边呆了十几年,早将总经理的行程和风格摸出了大致的门路,今天临时举行会议,大约是跟下月的地段投标的事有关,这时间和彦总撞到一块儿去了呀。曾秘书掐掐手心手背,都觉得疼,兄弟俩折腾到这份上,老太爷在天上见了一定不瞑目。
李谨然的行程几乎是满的,最近添了房地产这行,放于服装销售那块儿的时间就更少了,门店里的琐事多数会交给安宋管理,他偶尔会像今天这样突击检查一下,查看各分店和直营店的销售情况和客户反馈,以把握了解顾客的购买心理,结合最新的服装流行趋势,给出新一季的营销策略大纲。
满座鸦雀无声,凝神将上首的男人望着,见他眉峰一高,抬起头对安宋笑道:“范晟博最近设计的东西是什么样的?业绩都不错。”
安宋将范晟博的业绩表翻上来看了一眼,不言不语,将文件夹里的明细表和画稿递过去说:“年后刚上市的几件毛呢外套。”
李谨然翻了几张画稿,沙沙声好像磨在心里一样,半晌,皱眉说:“款式好像和去年没什么分别。”又看了实体照片,点评:“改了领子和腰上的配件?”他唔了一声,仔细刁磨片刻,问安宋:“配饰的画稿有没有?”
安宋把画稿递过去。
李谨然耳目一新,先道是画稿不错,挺细腻,而后才赞扬:“这期的配件都很精致,比服装还花心思。”末了又问:“设计师是哪个?”
安宋说温虞,并将她的新近动向阐述一遍,大抵和各分店听到的蜚语相同。
李谨然像是意料之中,喝着咖啡不表态,神色波澜不惊,底下的人众说纷纭倒是很多,多半是压着新人,理由充足:“温虞只不过在配件设计上出众,大约是因不了解市场,所以设计服装的才能平庸,也没有固定的客户,还需要在底层多磨练。”
李谨然示意安静,发表评论:“不论是新人还是老臣,只要为公司付出有功绩就是好员工。设计师这条路不好走,老设计师的创新力度总不比年轻人来的新颖,新人的创新力强,却又不比老臣的资历高,自己的设计风格还没形成,顾客也没有固定,所以需要公司加大力度培养和发展,当然,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新人今后发展得如何,端看他们个人的本事了。”
长段说完,咖啡已凉,他点点下颌,示意秘书重新冲一杯来,曾秘书点头,到茶水间的时候,恰好遇上温虞,她对着琳琅满目的咖啡品种发愣。
他想起照片上的女人,曾经长相平庸,丰腴腼腆,笑容漾满幸福,那长相和眼前的女人有云壤之别,笑容和眼神里的东西,也是天冠地履。
曾秘书心里琢磨了,要是他会选哪个?大约哪个都不会选,前者肥得冒油,君王好色之徒,哪个都不愿意要,后者又深不见底,平民百姓过过家常,不爱这般心机深重的。
温虞选了一包拿铁,转身冲泡的时候看见他盯着自己,她微微一笑。
曾秘书收回打量的眼神,笑着问她:“是给范师冲咖啡?”
温虞点点头,苦恼:“刚才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就给忘了她要哪个。”
曾秘书朝第二层的柜子上一台下巴:“范师爱喝皇家,少糖。”
温虞道多谢,转身冲泡。
曾秘书看着她娴熟的动作,应该做了不少回,范师还真把将来的名设计师当便利贴使唤了啊。
温虞感受背脊上的目光,手指僵硬,转头笑道:“我是不是占地了?”
曾秘书摇头说:“我用旁边的那台咖啡机就行。”重热过后,将红色马克杯里剩余的冷咖啡倒掉,摄入六颗方糖,三勺奶精。
温虞站一边看着,笑道:“是不是太甜了?”
曾秘书拍脑门说:“是,但是我上司就爱甜到腻的东西。”顿了顿,笑道:“他也不怕嘴腻牙疼喉咙痒,吃下去再说。”
温虞一笑,低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