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筝睡得并不安稳。
她再一次梦到了周司惟。
很滑稽的是,她在梦中,一只手牵着哆啦A梦的气球,一只手拎着爆米花,独自站在冷风寂寂的荒原上茫然四顾。
纪筝发现自己喊不出声音来,害怕又胆怯的时候,远远看见前方突然断裂出悬崖来。
万里无人的荒原,这一幕和谐又诡异。
她走过去,看见有一只手扒在悬崖边上,再往下看,周司惟悬空挂在上面,脚下是万丈深渊。
纪筝吓了一跳,连忙蹲下来问他怎么了。
他脸色苍白,然而却是笑着,跟她说:“把你手里的气球给我,我就能上来了。”
她慌张,颤颤巍巍把手里的气球线递给他。
他轻轻一拽,竟然真的上来了。
纪筝挠挠头,刚想问他怎么会在这里,下一秒,周司惟脸色突然一变,由苍白变得毫无血丝。她大惊,低头看见自己从爆米花桶里抽出了一把匕首,正正刺入他腹部。
手一扬,冰凉的匕首黏带血丝抽出来。
周司惟捂着伤口,连连后退几步,鲜血浸满身,嘴角也吐出血来。
纪筝呆滞几秒,伸了伸手,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然后,她看见周司惟悲哀地看着她,动了动唇,似乎是在喊她的名字,血色全失,仰身向悬崖后倒去。
悬崖后,浓重的雾气笼罩,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他清瘦的身影绝望无助般在往里跌。
“不要!”她突然能出声了,惊呼一声,一连跑几步,连他的衣角都没抓住。
他彻底坠入不见底的雾气中。
“不要!”纪筝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猛然从梦中醒来。
她霍地坐起,眼睛四周转了一圈,回想起自己正在电影院里,一声惊呵把周围人不满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尴尬一笑,拱拱手道歉,纪筝恨不得把自己缩回来。
也就在这时,她发现自己手里还抱着个东西,软绵绵的,骨骼清晰,像是——胳膊?
纪筝迟疑了一下,转头,冷不丁对上周司惟看傻子一样的目光。
以及,自己死死扒着人家胳膊的手。
纪筝:“……”
真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周司惟:“还不松开?”
“哦哦不好意思!”她手一撒,不自然的搓搓手。
周司惟面无表情拍了拍自己的羽绒服。
须臾后,他淡淡出声:“做噩梦了?”
“嗯。”纪筝小声应,停顿了一下后又补充道:“梦里……你死了。”
周司惟:“……”
他拍羽绒服的动作僵了一下又恢复自然,语气听不出喜怒的问她:“我怎么死的?”
纪筝喉头一噎,字斟句酌:“我捅了你一刀。”
“……”
“然后,你自己跳下悬崖了。”
她说完,探头探脑去看周司惟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