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刀而出,血染战袍,梁冀的脸上喷满了他的血。可这个时候,他清楚地看见,那个他千担心万挂念的祖奶奶误以为受伤之人是梁冀的时候,看向他那充满埋怨的眼神。
对呵,梁冀,那才是她的亲孙儿。
他,梁孺,到底从来是什么都不算。
一瞬间的恍惚,景麒王垂死挣扎,捡起地上的长戟对着他背上刺过来。
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娇软的身子已经扑了过来。
那人的身子在他面前晃动得厉害,长发散落,露出一张倾城的脸,只是白得毫无血色。
疼痛感让宋贵贵的唇齿哆嗦,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可从她颤抖的口型中,梁孺听出来她说的是:&ldo;还好,赶上了。&rdo;
接下来的三个月,景渊王复位成了京城最炽手可热的话题。大景帝国得归如此英勇良将,边疆战事告急,正是圣上缺乏人手的时候。梁孺的复位无异于是上天赐予大景帝国的福分。
景渊王府门庭若市,日日拜访求见者无数,但这个景渊王却闭门谢客,也从不出府。新位刚复,这个王爷不忙着四下结交,巩固禅堂势力,相反却足不出户,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外人的猜测越来越多,对这位王爷的好奇心也越来越重。一连三月鹰潭军忠武将军景渊王宛若战神般的故事被市街小巷传颂不止,热度不减。
然而梁孺对这一切充耳不闻,他的眼里耳里现在只能看得到一个人,只能听得下一个人,旁的一切事与非都跟他没有关系。
&ldo;恭喜王爷,王妃已经脱离危险,大概明日就会醒来。&rdo;
数不清已经是多少次太医会诊,梁孺终于听到了这句日夜盼望的话。
笑也笑不出来,梁孺只是想哭。轻摆了摆手,太医告礼退下。
看着床榻上宋贵贵数月来日渐憔悴的面容,梁孺一阵阵心中发酸。到底还是连累了她。
一阵头晕,梁孺忍不住低声闷咳几声,身子有些晃荡,一双丹蔻艳手扶了上来,正是一直候在旁边的姹慕郡主。
此刻她脱了戎装,换上了郡主罗衫裙,分外妖娆。
&ldo;既然王妃已经脱离危险了,府上有这么多人照料着呢,你也去歇歇吧。&rdo;
缓过了一阵头晕目眩,感觉好些了。只是咳嗽不止,又咳了一会儿,梁孺摇了摇头:&ldo;不回去,想她醒来就能看得到我。&rdo;
&ldo;可你自己也得打紧些照看着了,梁冀那一刀插在你心口下三分,直伤了你的肺腑。这些日子你倒好,直守着这个屋子不出去,熬个日才睡那么一次,小心你这咳嗽的毛病往后一直跟上你。&rdo;
&ldo;知道了,知道了。哪里能这么严重,我身体好着呢。&rdo;
姹慕没好气地:&ldo;算我白废话了,得了,我可不管你了,瞧瞧你现在这个破身体,等贵贵醒过来,铁定逃不过她一顿好骂。&rdo;
&ldo;还有,你几日没洗澡了。在军营里面都没看见你这么脏过,仔细贵贵醒过来也被你身上那味给熏晕过去。&rdo;
梁孺闻言,立刻抬起胳膊在衣袖上嗅了嗅,又闻了闻衣领,抬头道:&ldo;哪有?我怎么没觉得?&rdo;
姹慕冷哼一声:&ldo;还有你这胡子,你看看,你看看。&rdo;
姹慕嫌弃地拽了拽梁孺的络腮胡子,吩咐左右:&ldo;这王府里面没有镜子的吗?拿过来个给你们王爷好好照一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