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有人。&rdo;他的身体警觉如豹,姜鹿尔还没回神,程砺忽然一个转身,两步直奔卧榻,与此同时,他顺手一拉,潮湿还带着水汽的薄被从头到尾卷了上来。
她看到他拔出随身的匕首,匕首末端的虎齿异样熟悉。
是那把匕首?可是,她不是交给了那土著少年林深吗?怎么会在这里?
&ldo;闭上眼睛,不要说话。&rdo;他低声说,越过她的身体上方去熄灭床头旁的明灯。
灯光灭掉以后,黑暗中所有细枝末节的信息都变得清晰起来。
姜鹿尔听见了踏上台阶的脚步,由远而近,规律而且小心翼翼。
程砺听见的是她柔软的呼吸,近在咫尺的年轻身体,如莲盛开在他身旁,只要轻轻一伸手……他喉头不自然动了动,闷声沉默顺着原路移开身体,肩上的伤口因为紧绷似乎有些裂开,他微微皱眉。
姜鹿尔浑然不知,只紧张竖着耳朵听那门扉外的声音。
昏暗中他低下头,看见少女脸上温柔而朦胧的弧度,一滴蓄谋已久的汗从他脸颊落下,滴在姜鹿尔柔软的嘴唇上,程砺眸色渐深,伸出修长的手指,按向她的嘴角想要替她拭去。
恰在这时,她狐疑转过头来,几乎同时伸出小小的舌头本能去舐。
于是她的小嘴巴正好吻到了他的手指。
那一瞬间,程砺全身都僵了一下。
他忽然有些理解那个痴痴笨笨的狄勇勇了?即使被嘲笑,被捉弄,被贫穷和饥饿挟裹,只要有一点剩余的金钱,只要时间,便要想要见一见那人,即使只是强颜欢笑,或许只是虚与委蛇。
却又并不一样。和他在舞会触碰到的那些婀娜美丽散发着各种各样香味的女人不同。和他在深宅长殿见过的那些端正板正的娴雅闺秀都不一样。
他的眼眸深沉如海,心神如盅浸入这沉默时刻,这一瞬间,它盛满了沉静已久的陌生情愫。
见他发呆,姜鹿尔有些着急,一手去推他:&ldo;阿砺哥,你怎么了?&rdo;还不快躲起来,吓傻了么?
手上体温不对。她狐疑伸手去摸了摸他额头:&ldo;你生病了?&rdo;
他似乎烧得更厉害了。
脚步声已经到门口,来不及了。姜鹿尔当机立断伸手去拉被子预备将他暂且盖住,但是这一瞬间,她的被子却扑了个空,程砺瞬间越过她,两步便到了门背后,他握紧了匕首。
只等门外的人进来,就可以轻而易举了结一切。
但门外的人没有进来,而是站在门口敲响了门。
紧接着是小青那特有的甜甜而轻软的声音:&ldo;鹿尔姑娘,我可以进来吗?&rdo;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