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
继而,一把抓住何柳的胳膊,将她拽出摇摇欲坠的凉亭。
在那几秒钟的时间内,江何溪却没有跟着出去,她从震惊中醒过神来,立马转过身。
凉亭顶上或大或小的砖瓦石块,已经开始簌簌坠落下来,砸到她、周少阙还有刘莹身上。
周少阙弓住身,将刘莹护在自己怀里,他好像并没有看见江何溪,一路将刘莹护到凉亭边缘,手臂一个用力,将她先推出去。
江何溪在周少阙身后,张了张嘴,原本那声让他们快跑的呼喊,像是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也咽不回去。
咔嚓一声,半人粗的木柱子终于承受不住亭子的重量,完全断开来,直直地朝周少阙后脑勺砸去。
周少阙将刘莹送出亭子后,已经来不及躲身,而江何溪此时就在他身后。
江何溪看着沉沉的,闷重的大圆柱向周少阙头部砸去的那瞬间,浑身的血液仿佛冲到了头顶,心脏也要蹦道嗓子眼。
她凄厉地喊道,“周少阙!”
于此同时,什么也顾不得,世界在她发烫的眼眶中全变成了血红色,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和速度,猛地窜到周少阙身后,把他狠狠推到外面。
此时此刻,她无论如何再也躲避不了,那根看起来沉重如石的木头,实实在在地砸到她的背上。
她似乎看见,周少阙狼狈地跌在地上,回头望她的眼神里,有一闪而逝的猩红。
亭子少了一根柱子的支撑,顶部的砖瓦也全部坍塌下来,整个坍塌的亭子,全部重量系数落在她一个人的背上。
何柳被秦原救走了,刘莹被周少阙推出去了,但却始终没有人来保护她,她自诩做一回圣人,却不想做圣人的滋味竟是这样悲苦。
“何溪!”在她被废墟埋没之前,她似乎听见有谁在声嘶力竭般,喊她的名字。
何柳本被秦原救出来,站在外面,看见眼前着一幕,脸上的惊惶之色如同打破了佛前净瓶的信徒。
她呼喊着何溪的名字,猛地推开秦原,跪在废墟旁就开始,徒手刨开那些压在江何溪身上的瓦石。
那些瓦石说多不多,却也足够给人造成震撼。
好在那些碎石木头并不多,断开的那根木头原本就被腐蚀地差不多了,何柳挪开那木头,将江何溪扶起来。
张争流看到这边发生的事情,丢掉手中的冰,跑了过来。在场的每一个人,看江何溪的眼光,都带着不一样的意味。
她本不想去看,但是眼角的余光偏偏看见了那个人,他站得离自己不远,却也没有上前,只是瞧着她,眼神极其复杂。
江何溪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身体的痛处,只是她的头发和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沾满了肮脏的泥土灰尘,一捋一捋的毛絮黏在她身上,狼狈极了。
然而更让她不堪的,却不是这个。
大家有耳有目,方才在亭子的发生的事情,虽然只有几个瞬间,却是清晰得很。
江何溪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扒光了衣服弃在众目睽睽之下,那点不敢说出口的心思,却被毫不留情地撕开,这种难堪让她死死咬住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