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扬,你肯定不知道,从此以後,有一个人就在偷偷地看著你,你的一举一动在他心底的痕迹越来越深。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可他也知道,没有谁会去观察草丛里的每一根小草都有什麽差别。而且那时候,你的身边还有一个那麽耀眼的人陪在你左右。礼扬,那个人之後就不敢再照镜子,他害怕看见镜子里自己那张平凡卑微的脸,一看见这张脸,他都能清楚知道自己与你之间的差距有多远、多远。越是控制不住注意你的心情,他就越是痛苦。直到後来,他知道自己的关注会让礼扬感到恶心,他才自虐一样的强迫自己不再看礼扬,不再听礼扬的任何消息,只是心里的伤痕,变得又深又宽,一碰就撕裂般疼。礼扬,前一生五百次的回眸才能换来这一世的擦肩而过,这个人终於明白,他会爱上礼扬只是一个错误。他们本该就此擦肩而过不留痕迹,他却因此沈陷其中──是他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里爱上不该爱的人,所以他将要用剩下来的时间弥补错误。礼扬,他接下来对你的帮助,不是为了让你感激或是爱上他,他只是自私地想要填补这个错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不再爱你。他从来都没想过让你记得他,甚至去爱他,而他,只要知道他曾经爱过的人幸福地生活在世界彼端,就够了。礼扬,把这个被撕裂得破碎的伤口逐渐缝合起来的人,是文清。若需要一辈子,我将用一生的时间来忘记你,然後用一生的时间去爱文清。礼扬,我没有欺骗你,我曾经爱过你,可是现在已经不再继续爱你了。还记得吗?在照顾你的时候,我曾经对你说过我爱你,那将是我唯一一次对你说出这句话,也是唯一一次,在照顾你的过程中,我把自己当成雷德凯而不是匡靖。那一句我爱你,像一把刀瞬间割开腐朽的伤口,痛彻心扉,却也终於把缠著我不放的毒瘤分离──礼扬,我不爱你了。纵然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终有一天会愈合,终有一天会愈合,就这麽彻底忘记你。就算再不怎麽不想吃东西,人还都是会感到饥饿。一天没吃东西的雷德凯就是被饿得从神游中醒过来的。回过神时,他发现自己正坐在床的边缘,什麽时候进来的,进来多久了,他全不记得了。窗外的天空从阳光普照变成浓墨泼洒,乌漆漆一片,黑得透不过气。卧室外听不见一点声响,礼扬不知道在干什麽或是去哪了,整个屋子没有一点生气。雷德凯觉得自己该做些什麽,於是他站起来,维持一个姿势太久而僵直的四肢顿时酸疼不已,他慢慢走到门边打开灯,接著再把卧室门打开,他一走进漆暗的客厅,就嗅到淡淡飘散的一股味道,他愣了几秒,立刻打开客厅的电灯开关。视线一扫,客厅没人,他奔进厨房,同样没人,再走进书房打开门,眼前的一幕吓得他腿软。早上被礼扬拿开割断网线的水果刀被他握在手中,垂在地板上的左手被划开一道口子,赤红的血液渐渐弥漫地面,甚至把他身上的衣服都染成红色。&ldo;礼扬!&rdo;雷德凯扑上去抱住他,一碰到他的身体,就被那冰冷的温度再次吓到,同时发现,礼扬原本无暇的脸上,还被刀划开了几道口子。&ldo;礼扬!礼扬!&rdo;他叫不醒全身瘫软的人,最後乱了分寸地要去打急救电话,可电话线断了,手机碎了,大门紧锁,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全无办法。礼扬的生命在渐渐流逝,雷德凯爬著来到客厅,举起飘窗上的盆栽,用力砸向窗外──救护车来了,雷德凯跟车进了医院。医生说幸亏他做了急救措施,要不然伤者真会失血过多而死。雷德凯低头,帮礼扬包扎伤口时染上的鲜血的双手,一直在颤抖。礼扬左手的伤口缝了七针,医生说他下手真狠,估计真不想活了。礼扬静静躺在病床上输血的时候,脸白如纸,没有一丝活著的迹象。礼扬的脸上还有几道伤,因为伤口很深,都只能缝合,雷德凯问医生会留下疤吗,医生点头,然後,他就不再说话了。雷德凯一直守在病床旁,目不转睛地看著他,害怕一眨眼,这个人就会消失不见了。但他又累又饿,喝了好几口水後,就再也控制不住睡意,坐在椅子上睡著了。等他醒来的时候,漆黑的天空已经翻白,礼扬穿著病衣坐在床边无助地抽泣。礼扬,是不是伤口痛?雷德凯急切地走到他的面前,哭著的礼扬却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