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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页(第1页)

叶瞬举起酒壶,抿一口陈年的桂花酿,又晃晃酒壶:“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白浩虽也好奇,可看宋东阳并不想多提此事,便道:“宋兄,回头我赠你几句心法,你每日睡前打坐,虽不能马上修复内丹,却有助于凝神静气。”“你若真想帮我,倒不如陪我吃陪我喝,陪我再品品这青城的美酒和美女。”白浩稍感为难,视死如归,撇撇嘴道一声:“好……好……”华阴堂路西头有个胖大娘,冰糖葫芦一卖就是十几载,十几载前,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冰糖葫芦个顶个,每一颗都有半个鸡蛋大小。宋东阳从路西头买上冰糖葫芦,还忘不了调笑胖大娘:“呦!您今儿个可是格外的美!”胖大娘小眼一眯,皱纹三横,哈哈大笑起来,摆弄着肉呼呼的身子,抬手给宋东阳拿了一个小糖人,故作嗔怒道:“死小子,就你嘴甜。”宋东阳一手拿着冰糖葫芦,一手拿着小糖人,顺便给白浩使了个眼色,便悠哉悠哉的踱步到路南头,嗅着香气进了天香楼,他选了靠窗的位置,正好能看见胖大娘。日上三竿,再来一锅“佛跳墙”,配上这甜到头的美味,简直赛过活神仙。白浩付了钱,跟着宋东阳进了酒楼,添了一盏茶,静静坐在一旁,自顾自饮,忽然听到门口一阵吵闹。只见一个人摇摇晃晃进了门,小二本想阻拦,没想到此人仗着酒劲,推推嚷嚷非要进来。宋东阳风卷残云后抹了抹嘴,剃一下牙,问白浩:“你不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是叶兄。”白浩喝一口茶,稳如泰山。叶瞬一起床,便灌了自己半斤桂花酿,又听说这全青城天香楼的酒最好,他居然还分得清东南西北,晃晃荡荡的自己摸了来。“开门做生意,你……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声音越喊越大,实在丢人。宋东阳大步走到门口,把这老醉鬼连拉带扯的轰进座位,按在桌子上。老醉鬼嘟嘟囔囔,头一有地儿放,居然呼呼大睡起来。宋东阳不言,白浩更不语,一人嗑瓜子,一人饮茶,再有一人睡得香甜,这么一坐足有半个时辰。街外熙熙攘攘,胖大娘的冰糖葫芦没有一会就全部卖光。远远看去,一青衣少年,抱着一白色包裹,匆匆赶到摊前,问了胖大娘,却满脸失望。少年背一把短剑,看样子倒是习武。他低头噘嘴的没走几步,便撞到一人,这人抬起腿,把少年踹得翻了个跟头。少年既不恼也不闹,身上的土都来不及拍,就急忙跪了下来,怯懦懦的喊了一声“师父”,这位“师父”,正是华阴堂堂主阴如是。阴如是从少年怀里翻出包裹,打开看看,抬手又给少年一巴掌,少年被扇倒在地,又马上跪立,带着哭腔再喊一声“师父”,或许因为刚刚的一脚,少年身子蜷缩着,甚至有些微微颤抖。阴如是收好包裹,看也不看少年一眼,便转身离开。落地为命,各有命,皆是命。“禽兽!”叶瞬不知什么时候醒的,正好看到这一幕。白浩将茶杯放在桌上,起身便出了天香楼,尾随着从地上缓缓爬起的少年,转身进了内巷。“那小子干什么去?”叶瞬问。宋东阳吐一口瓜子皮,悻悻然道:“仗着一张老好人的正派脸,能干什么?啧啧……这人啊,也真单纯,以为只要是个穿白衣的都是大侠。”叶瞬品品,嘟囔一句:“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妒忌。”宋东阳撇眼瞅一下叶瞬,道:“我怎么觉得你这是欠收拾。”叶瞬不言,继续装死。宋东阳说罢,便喊小二填了水,一口茶的功夫,白浩进门入座。“探得如何?”宋东阳问。白浩看看宋东阳,眼里颇有几分惊喜,吃一口茶道:“武林大会那四个人偶,其中一人就是华阴堂的大弟子,名曰张文,刚刚的少年正是张文的师弟林昕。两人原先十分要好,那个胖大婶从前是张文的邻居,张文从小就爱吃大婶的冰糖葫芦,林昕不过是想买两支糖葫芦祭奠张文,没想到却被阴如是撞了见,还大发雷霆,收走遗物。”“不过是个冰糖葫芦,阴如是何必大惊小怪?”叶瞬道。“张文在的时候,阴如是确实很看重这个大徒弟,可自从武林大会后,他不仅命令门人绝口不提,还一并收走了张文所有生前物件,徒弟们只当他是伤心欲绝。”“伤心欲绝?我看更像是恼羞成怒!”白浩看一眼宋东阳:“别说你大老远的来,只为了喝茶?”“我吃了胖大娘十几年的糖葫芦,偶然看到个华阴堂弟子最近几乎日日前来,这不几日没见,便多嘴问一句。今日也不过是碰碰运气,没想到……”宋东阳摆弄着手里几颗瓜子,问:“那其他几个人偶呢?”“除了张文外,还有万佛宗宗主徐奎独子徐万山、无为道大弟子黄御和指剑派二弟子薛子桥。”“加上静安,这五派到是都凑齐了。”宋东阳道。“既已做了人偶,那杀人之事亦无需隐瞒,我觉得赵红尘所言非虚,这人确实不是他杀的,可是,从内堂到外院,谁有本事在短短时间内杀四派传人和一派掌门,除非……”宋东阳折扇一开:“除非他们趁着比武间隙,早已聚在一起。”叶瞬微微思量:“无论如何,阴如是必脱不了干系,都是各门各派少年一辈的精英,失掉这些宝贝疙瘩,早该痛心疾首,这阴如事反而绝口不提,对了……遗物?他为何如此紧张张文的遗物?”白浩摇摇头。“探探不就知道了。”宋东阳轻描淡写一句,然后冲二人眨眨眼,“三门五派的人,不都住在青城除魔分堂?”白浩叹一口气,皱了皱眉。夜色如纱,灯光摇曳,循着长廊忽明忽暗,一个人影闪过院墙,空气划过都未留下响动。宋东阳片刻便立于房顶之上,慢慢蹲下,轻取房檐上一片瓦砾,一束光从房内穿过,瞬间消失在黑夜中。两人随后,一人着急的凑上前去,生怕错过什么。一人立在一旁,一动不动,不言不语,努力守着君子最后的底限。宋东阳凝目,阴如是在房内书桌旁,喝一口茶看一页书,甚是悠闲。叶瞬不耐烦道:“我要是这姓阴的,若得什么宝贝,定然藏在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怎会留在房内让你看去。”“谁说我是来看宝物的?”宋东阳抬眼,嘴角轻弯,“夜深人静将眠未眠,最是一人脆弱时分,所以,此次要探的必然不是东西,而是秘密。”看一眼白浩,“白兄,你说是吗?”“嗯?”白浩未料到宋东阳会找他寻认同,一时没反应过来略显尴尬。“愣什么呢?白兄总是一入夜,脑子就开始不灵光。”白浩略显为难:“深夜……深夜探人房顶……是不是不太好?”“啧啧……”宋东阳嫌弃的摇摇头,“我真是同情你。”用折扇指一下叶瞬,叶瞬心领神会,点点头:“我也是。”宋东阳撇一眼屋内:“嘘…快看!”两人听去,不自觉的凑上前。只见阴如是缓缓合起书,轻放在桌上,拿起木签挑了挑灯芯,烛光闪一下,又亮了许多。他叹一口气,掌灯起身绕过书桌,拉开帷幔坐到床边,轻声问一句:“脸……可还疼?”从顶上看去,原以为这房间就一人,万没想到,竟还有一人。这人从幔下探出身子,烛光摇晃,墙头黑影随着一起晃动:“师傅打徒弟,难道不是应该?”声音慵懒,尾音却微微上扬。三人面面相觑,表情甚是意味深长。宋东阳微微张嘴,很是吃惊;白浩耳根微红,低下了头;叶瞬挑眉,冲二人指指下面,三人又同时看向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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