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淮阳侯。”
“管他什么侯,把我儿打得这样,我……我……”
嬷嬷忙道:“夫人息怒啊,无缘无故的,咱家少爷怎么会和淮阳侯有牵扯,淮阳侯敢放这样的话出来,指不定也在咱们少爷手里吃了亏,事情到底如何还不清楚,夫人可千万不要心急,此事还是先禀报给老爷的好!”
石显忽道:“夫人,少爷说是去看宋家小姐,此事说不定她知道什么,不如……”
陈夫人眼睛一眯:“这个小扫把星!不管是不是她的缘故,瓒儿若不是为着去看她,如何会遭此横祸?要是瓒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饶不了她!”
与纷乱的陈府不同,此时的含香院却静得可怕。
宋常山刚回来,听完语嫣的交待,脸色沉冷,半晌没有说话。
语嫣也没有似往日那般哭哭啼啼的,只站在宋常山跟前垂着头,格外安静。
宋常山凝视她惶惑畏惧的面容,缓缓道:“语嫣,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不用内疚。”
语嫣一呆,直愣愣地看着他。
宋常山:“要说错,那也是为父看管不力的错。”
语嫣用力地摇头:“爹爹也没有错,表哥和谢侯爷又不是小孩子,他们做什么还要旁人来看管?是他们自己……”
宋常山望着她明净的眸子,心中百转千回。
当初那个人也睁着一双相似的妙眸,对自己说着相似的话。
“老爷,陈家夫人带人来了,说要见您和小姐。”仆从禀报道。
宋常山目光微凝,没有再多说,即刻带着语嫣去往前院。
陈夫人在前院堂内坐着,身边站着两个小丫鬟和一个嬷嬷。她远远望见宋常山父女过来,目光落到后面的宋语嫣身上,微微一冷。
翠眉秋瞳,肌肤如雪,真真是冰雪玉雕般的女孩。她那双眼睛落在人身上,欲说还休。那个娇柔可人的小模样,和她那个娘一模一样。
两厢行过礼,宋常山道:“瓒儿如何?”
陈夫人红着眼睛:“还能如何,到现在都没睁眼,给人打得头破血流,险些没了命,瓒儿是在你这儿受的伤,此事你说什么也要给我一个交代!”
宋常山见她如此,沉着脸道:“瓒儿既没有醒,你如何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件事是他先动手,冒犯人在先,淮阳侯让了他两招,是忍无可忍才出手教训。”
陈夫人哼声道:“你也不在场,难道你就知道?还是说你忌惮那淮阳侯的势力,故意这么说?我是知道的,这个姓谢的侯爷,在京城就是个混不吝的角色,无法无天惯了,他欺到别人头上也就罢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手打伤瓒儿!这口气我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宋常山脸色铁青:“原来在大姐眼里,我宋常山就是这等是非不分、恃强凌弱之人,那我和你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你……”
“姑母……真的是表哥先动的手,但这是一场误会,小侯爷和我说着话,表哥以为他在欺负我,才……”语嫣急忙开口。
陈夫人自上而下地扫视了她一眼,并不理睬她,只对宋常山冷笑道:“二弟,你该不会信一个七岁小女孩的胡话?虽说语嫣是你女儿,但到底还不知事,她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恐怕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出来人家会信?”
“我说的都是真的,表哥打了小侯爷好几回,小侯爷恼了才把他推倒的,然后表哥才会跌进那个花丛里被扎出了血……”
陈夫人斜了一眼她:“二弟,你养的好女儿,自家亲表哥给人打了,还帮着外人说话,真是小小年纪就知道迎高踩低了,也不知是像了谁。”
宋常山冷冷道:“我看大姐是忧心瓒儿,伤心过度,神智不清了,这样说下去也不会有个结果,你还是先回家去照看瓒儿的好。”
陈夫人还欲再说,却见宋常山拉着女儿拂袖而去,走得极快,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陈夫人想用舌战妇孺的本事和自家二弟打口水仗,逼其就范,原本想的是说不动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没想到宋常山不按她想的出牌,书生气性一上来,懒得与她纠缠,径直而去!
陈夫人先是目瞪口呆,而后气血上涌,破口大骂了几声才算解气。
粗喘了几口气,陈夫人忽然脸色一寒道:“淮阳侯,是不是就在这书院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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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城郊外,一辆青帐马车在一处毫不起眼的孤宅前停下。
从马车上走下来的两个人,正是王彦与闵如贤。
闵如贤看着这宅邸,面露惊讶道:“没想到杭州城外还有这样的地方,王大人可真是会找。”
王彦:“也是机缘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