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和霍临晞说过“只要钱,不再有别的想法”,然而,眼见多年求而不得的霍临晞对着旁人是另一番殷勤模样,心中又极不是滋味。
婚宴是分餐制式的宴席,现场铺排着一排排的白色长桌,约莫四五十排,每一排二十位客人。霍存勋和曼琳与郑从龙和他太太坐于首排,下来便是两人的儿子们。吕文维被霍临晞带着,坐得靠前,霍存勋和郑从龙之间的对话,她也能听得挺清楚。
但听到的内容却很让人费解,并不像联婚的两家家长叙家常,两位老人家在说经济形势以及家族事业,一个说霍家在扩展产业布局方面有些阻滞,另一个说几个儿子不争气,这几年生意上连连折戟。
霍临晞的手伤了,用刀叉不太便利,遇上要切的,吕文维便拿过去,帮他切好。旁边的曼琳看到,偏过头朝她一笑。
霍临晞也不顾忌,每次她把切好的菜品递过来,他就凑过去亲她的面颊。
举止之间,竟比一对新人还亲近自然许多。
宾客阵容都是重量级,霍临瑞和郑悦容这婚礼是场盛大的社交派对,是两家交换人脉与资源的会场。
新人敬酒时,宾客们已经开始跳舞与交际了。关宜独自坐着,很快便有不相识的男人来敬酒攀谈。她一反常态,对搭讪的异性相当热情,一连和几位男士下了舞池。
来给霍存勋敬酒的往往都会和曼琳以及霍临晞说两句。吕文维本想装透明人,无奈霍临晞每和人说话都要特意介绍她。霍存勋越发不悦,他就越发高调。
连霍临瑞在欧洲的合作伙伴过来打招呼,霍临晞也特意和人强调,这是“girlfriend”,不是随意的女伴。不仅如此,还详细介绍吕文维的工作和她将要成为新闻社国际新闻的负责人之一。对方见他如此认真,便也拿出名片来,与吕文维正经结识。
虽然知道他这姿态是为了不让自己受委屈,但到最后连吕文维自己也不好意思,在人群逐渐散开后轻声和他说,“你不必这样。”
霍临晞笑道:“他们也不是看我面子,愿意和你结交,当然是因为你值得。就像刚刚那位,他们想去S国那一带投资很久了,但对真实局势如何完全不了解。听了你在那待过,当然要和你交朋友。”
吕文维虽然不怎么和商界打交道,但也知道要了解S国周边情况,办法有很多,不见得非要找她咨询,霍临晞这么说,算得上很体贴。
婚宴近尾声,敬完重要宾客的霍临瑞远远看着就醉得有些厉害,曼琳朝霍临晞打了个眼色。霍临晞对吕文维关照了一句让她等着自己,便走过去帮他哥应酬。
他离开吕文维身边一刻,便有好奇的名媛们隔着不远开始讨论她。吕文维隐约听到些含沙射影的嘲讽,索性起了身,打算去外面看风景透透气。
她前脚刚刚走到户外,后脚就有人跟了出来。
“你好,吕小姐吧。我叫江越。”
吕文维正脚跟生疼,原准备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偷脱了高跟鞋,突然听到这么一声,只好把脱到一半的鞋又穿回去,心里无端烦躁起来,转过身疏离地打招呼:“你好。”
江越一身暗灰格西装,身材挺拔,按着世俗眼光来看也算得上好看,但吕文维见他第一眼就莫名没有好感,觉得此人很不顺眼,下意识后退两步和他保持距离。
“哟。吕小姐防备心很重啊。我没有恶意。”江越十分绅士地双手背后,朝她微微点头,“我只是想认识下霍临晞看上的人。”
吕文维说,“如果只是想认识我,刚刚时间很充裕,何必跟着我出来。不知道江先生是有什么特别的话说。”
江越一顿,就笑起来:“吕小姐的确很不同啊,够直率。”
吕文维礼节性地一笑,沉默等他的后话。
“吕小姐认识关宜吧,婚宴前看你特意找她聊天。”
吕文维一点头:“见过一次,不熟。碰上了理应打个招呼。”
江越笑道,“关宜呢,我认识她很多年了,心高气傲,又自视甚高,属于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霍临晞对她到底有没有意思,也该说说清楚。拖着别人姑娘家,不叫人死心,总归不是君子所为。”
吕文维实在受不了那鞋跟,四下看了看,找了个石墩坐下,仰头道,“江先生,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得去问他。”
“他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面上说是没感觉,背后给她送钱,你知道送了多少吗?要不是他开口,就临瑞那性子,是不可能的。这么搞法……_吕小姐,你居然能受得了?”
伴着他的话音有阵夜风吹过,凉飕飕的,吕文维抱起双臂。江越把外套脱下,走近递给她,吕文维摆摆手,起身,“我进去了。江先生,我这个人不太会传话,怕传错意思。有话你和临晞当面说清楚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