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我真以为已经杀死他,所以不得不与他同归于尽,文思,你又为什么要这样笨。
反反复复的思虑令得我头痛欲裂,跌跌撞撞地倒在床上,面孔朝下,就这样呆着。
我不换衣服也不要吃东西,累了便睡,睡醒便睁大眼睛。这叫做心灰意冷。等到可以起来,又去探望文思。
他比昨日好。
我说:“你看你多傻。”
他凄惨地笑,轻轻地说:“他不会放过我。”
“胡说,他没有这个能奈。”我安慰他。
“他手头上有录映带……照片。”文思轻声说。
他竟这么下流!我呆住。
“公布照片,我就身败名裂,再也混不下去,这个弹丸之地,错不得。”
“他有什么条件?”我说。
“叫我离开你,韵娜,他要我离开你,”文思吃力地说,“叫我永远跟着他,我做不到,我实在不行,我情愿死,我……”他激动得很。
医生过来说:“小姐,他今日情况不稳定,你下午再来吧。”
“文思,你静一晌,我再来。”
“韵娜……”他泪流满面,“韵娜——”
医生一定以为他是为我自杀,很不以为然地暗示我快快离开。
姬娜在门口接我。
我歉意地说:“我一个人不上班,彷佛全世界人也得向我看齐似的。”
“这个时候,说什么客气话?”她不以为然。
“我忘记去看看左淑东。”我扶着车门。
“不用了,她已经出院,”姬娜说,“我刚查过。”
“她又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怀疑,“她的情绪很不稳定。”
“别管她,来,我们去吃早餐。”
我跟着姬娜走,一点灵魂也没有,彷如行尸走肉。
“文思会康复吧?”
“身体会,”我说,“精神永不。”
“经验之谈。”她点点头,“你们打算怎么样?”
我茫然不知所措。
“文思的性格太懦弱,对于你来说,会是一个负累,你将为他吃苦。”姬娜说。
我不能趁他最低落的时候一脚踢开他。我说:“他需要朋友。”
“最好能把关系固定在友情上。”
我诧异,“这么理智的话都不像是你说的。”
“是阿张的意见。”
“我会知道怎么做。”
“韵娜,你飞机票都买好了。”
“可不是。”但我已经决定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