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车刚停在温府宅前,温怀舟便拉着两位年逾古稀的大夫赶紧下车。元植大夫一把老骨头差点给整散架了,倒是早有准备的许大夫一脸云淡风轻,轻拍元植大夫的肩。
习惯便好。
温怀舟马不停蹄地拉着两人跑到偏院后,迫不及待地打开房门。
没人?
温怀舟内心有些错愕,但当然不会像先前那样大发雷霆,多的只是担忧和惊慌。
苦童去哪儿了?他不是身上还有伤吗,这样出去身体真的不会有事吗……难道他已经害怕到宁愿拖着伤也要离开我吗……
两位老大夫立在一边偷偷观察温怀舟的举动,看他如同丧家犬一样耷拉着头,似乎有些悲伤,连周遭的气压都变得凝重起来……
两人面面厮觑,虽未和这后辈相处多少,但温三少狠戾不定的名声可是臭名昭著,这下两人便不自觉地远离温怀舟,生怕这人生气能波及到自己。
谁知这人忽而扭过头来,霎时间变得沉稳,对他们说道:“劳烦各位了,晚辈现下需去寻个人。”
许泽康自是知晓他说的是谁,便安下心来拉着元植坐在屋里,悠闲的品起茶。
温怀舟这才准备走了,那方突然来了几个人。
他大惊失色,可不就是阿昀和那姓封的大夫!便赶紧追了过去,这才发现了背上的苦童,这么一瞧,便定住了眼。
苦童的脸色依旧极其苍白,他的嘴唇甚至有些泛紫,双眼紧闭。最让温怀舟气愤的是,竟然就给苦童披件衣服就出来了!当真不知苦童的身体如何?
这会儿是封大夫背着苦童,阿昀最先看到的温怀舟,便不禁退后几步,将封清河和苦童都护在身后,他虽是发怵,却仍是毕恭毕敬地问道:“三少爷怎的跑这来了?”
温怀舟本是伸出的手却悻悻地收回了,撇开双眼,语气疏离地回道:“本少爷的家还有哪儿处来不得了?咳咳……那日确是本少爷疏忽了,不知苦童……”
阿昀听了这话反而还不怕他了,平静地说:“夫人好着呢,劳烦三爷牵挂了。”说罢,便带着几人进了屋。
温怀舟被噎得说不出话,心里一半气恼一半担忧,可就是不知为何,面对偏院这屋子的人的时候,自己就连一个“担忧”的情绪都不愿外露,说他拉不下脸也好,死鸭子嘴硬也好,温怀舟就是觉得别扭。
罢了,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还是去看看苦童的好。
自封清河背着苦童进了屋,两位大夫自然就跟着起身去照料了。许泽康看着苦童日益消瘦的脸颊,“啧啧”两声,唏嘘地问道:“怎的弄成这般模样?”
苦童紧闭的双眼居然睁开了一丝缝,他似乎听到了许泽康的话,浅笑着摇头,终是说不出话来。
许泽康见状就明白这孩子只怕是又被什么气息压制过了,当下气得只想把这温怀舟好好教训一顿,说过别用这种气息压制人家了,偏就不听!
元植却不懂坤泽体质,只是看他就知晓身体甚是虚弱,便为其把脉。脉象微弱,且起伏不定,某处还有些异象……
便立在一旁沉思片刻,说了一句:“冒昧了,可否让我们检查一下你的身体?”
苦童愣了一下,阿昀和封清河却赶忙为其答应,巴不得让琛玥做的那事公之于众……却也估计苦童的颜面,躲在屏风外不去围观。
温怀舟却不知这两个下人在搞什么把戏,看了他们一眼便自顾自进去了,却被眼前的景象骇得倒吸一口气。
他看到的,是苦童的背上千疮百孔,还有腰际处的大片淤青。
他的心也随着这些针孔,碎成了一片。
第27章针锋对
“他的背……是怎么弄的。”两大夫忽然听到温怀舟的声音,便扭头看向他,可温怀舟的状态竟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平静。
元植也是边叹气边摇头,说道:“多半是银针所致,宫里娘娘们争宠时常用这法子……也不知贵府中怎的也会发生这种事……”
一旁的许泽康却忽而拉住他,示意他不必多言,然后对着温怀舟吹胡子瞪眼,但一句话也未说。
温怀舟知晓许泽康是在给自己置气,却也没辩解,只躬身问道:“晚辈但求指教。”
许泽康听这话,也没正眼看过他,倒是动静极大地写起药方子,生怕别人不知晓他有多么气愤一般。
元植二丈摸不着头脑,在两人之间逡巡几个来回,硬是没找出一丝破绽。
温怀舟被这么对待,也不气恼,干脆对许大夫单膝跪下,双手抱拳,语气极为坚定:“晚辈确是对他做了些坏事,可背后针孔一事,晚辈不知。”
许泽康这才看向温怀舟,他也坦荡地回视,似是真的不知情,但许泽康并不想因此就原谅他:“哼,针孔一事,我姑且信你。可上回和你说过的话,你都当做耳旁风了吗!叫你别用气息压制他,结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