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毓要是知道封清河在心里是真的想他的,那得高兴的原地飞升,可惜他只和苦童吃了契魂丹,自然不知他心里的那些话。便怎么瞧这两个中庸怎么不舒坦,也不知为何,清毓就是厌恶除了坤泽以外的所有人,平素在梦香楼里不过是打打杂,赚点外快,若让他和那些乾元圆房……
清毓浑身流过一股恶寒,光是想想就够骇人的。
也就是苦童对于这方面的知识太缺乏了,导致他总和这么两个中庸厮混,都不知危险的。
封清河自然也不懂这清毓已经把自己归为“危险”的一类人了,反而还笑着问他:“公子看起来尚小,怎的一人住这里?”
清毓警惕地望了他们两眼,只是轻“哼”一声,扭过头去,竟是多看他一眼都不想。
封清河被噎得说不出话了,干笑两声便也不再说话了。
倒是一直跟着来的邹康听闻了苦童的事儿也是唏嘘不已,但现下见着人出来了,便忽而想起自己此次跟来的主要目的,忙问那清毓:“小友可是还饿着?家里还留着我孙儿一人呢,要不我先……”
清毓安静了许久的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了出来。
清毓:“……”
阿昀听那声音,大笑起来,说道:“你这人不听人话,可你这肚子倒是极通人性啊!”
清毓涨红了脸,一向伶牙俐齿的他憋了半天也没说一个字。
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准备今晚认命地啃药草将就一夜了,便准备拒绝邹康的时候……封清河却忽而站了起来。
他眸里含笑,对着邹康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然后说道:“不好意思,邹伯,是我们疏忽了,您现下还是快回去罢,留有炎儿一人在院里怕是会出什么不测……您也不用担心这位公子了,我来为他做饭便是。”
邹康听到这封清河把自己的顾虑都说出来了,便连连点头,这才离去。
邹康是满意了,可清毓听到这话简直难以置信!他实在不知这中庸在搞什么把戏,便狐疑地扫视封清河,杏眼里满是愤怒。
封清河抵拳在嘴前轻咳一声,而后极有风度地为清毓让开身子,做了个“有请”的姿势,意是让他引路。
清毓现下也的确饿得要命,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领着封清河就来到那处“家徒四壁”的灶台。
说是家徒四壁可真是抬举它了,这处除了一张破锅外就只有一个即将坍塌的灶台……封清河显然也被这模样震住了,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封清河也是第一次知道一个庖厨之地可以破成这个样子,当真长见识了。罢了,他摇摇头,转而问道清毓:“公子,贵府里可有瓦罐?”
但凡会点医术的,屋里不可能没有瓦罐来煎药。清毓果然有,而这数量还不少,一个人去那屋里“噼里啪啦”地找出一堆瓦罐,就差没耍个民间杂技。
封清河无奈扶额,便说道:“不必太多,一个便好。”
清毓悻悻地撇嘴,便留下一个最大的瓦罐给他,就怕封清河不让他吃饱。
封清河自然明白他的这点小心思,不动声色地在一旁拾起经久未用的干柴,又找出院里的一个铁锹,狠狠地铲向一块地面。
“喂喂喂!你要干什么!”清毓见着这个动作再也沉不住气了,冲过去就抓住封清河的手臂。
封清河仍是一派云淡风轻,轻轻扒开他的手,只是浅笑着回答道:“等会你便知晓了。”
清毓气得脸都变形了,但肚子再一次看出了反抗,便和封清河大眼瞪小眼,硬是抵不过饿,只好乖乖坐在一旁等着了。
封清河把这些尽收眼底,只是唇边的笑意更浓了。
不一会儿,地上的那个小洞便被放进了干柴,好巧不少,这雪竟也应景的停了。封清河把那柴点燃后,放上已经被洗过的瓦罐,又放倒些不知从哪儿找到的米,而后从随身佩戴的药箱里拿出一包油皮纸。
清毓不自觉地挺直腰板,心里极为好奇那油皮纸里究竟包着何物,他的目光就没在封清河的身上收回,竟无意间被人牵着鼻子走了也不知晓。封清河用余光时刻注意着清毓,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似是早已料到清毓会有这样的动作。
他故意将其摊开来,只见里面放着几颗红彤彤的干果。
清毓立马泄了气,他还真以为是什么珍稀物什呢。
不过是几颗枣和山楂罢了。
只见封清河把那些东西倒进锅里,盖上盖子便任由它煮下去。清毓也一下子就变得兴致缺缺,甚至还嫌弃起封清河了:“本公子还以为是什么山珍海味呢,不就是枣粥嘛!”
封清河笑容不减,覆手立在一旁说道:“这东西虽不比山珍海味,但你自是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