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菟丝花,只得将生命寄托在别的草木身上,逃脱了它们,自己什么都不是。
苦童现下一直在琢磨这句话,自嘲地想,还真是被二夫人一语中的。
是啊,他只是因为被温怀舟标记了,就因为想他想的茶不思饭不想,闻到任何别的气息就害怕得只想缩成一团,你说可笑不可笑?
就连苦童倔强的坐在窗口处,也是因为心存侥幸,侥幸的认为他或许会来。
可终究逃不过“或许”二字,一直到阿昀剪断最后一颗红烛,也没见着他的影子。
他的思念,已经从藏着掖着,变成了刻进骨子一般,在叫嚣,在沸腾,在无时无刻提醒着温怀舟的存在。
一直到夜上中天,苦童都无法入睡。
他躺在床上,只觉得周身变得又冷又冰,蜷缩一团也无法带来丝毫热气,他明明累得几日都没睡好一觉,却因寒冷,连眼睛都合不上。
习惯真是最可怕的一件事情。
后来的后来,苦童不知自己究竟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天却已而亮了。
苦童被标记这件事儿给温夫人气得不轻,但她自然不会再来闹事,在慈沁苑发发牢骚也就算了,倒是温正霆无所谓,甚至认为这是件极好的事。
的确是极好的事,一旦标记成功,开枝散叶的大事也就指日可待了。
再加上琛玥最近一直在宫里,苦童本就是个填充后院的,要真能得个一男半女,倒也不错。
可风烟苑这处倒是分外安静,只因住在这儿的三少爷已有许久未归了。
这未归的架势,倒和苦童初入温府那时如出一辙。
苦童刚被标记,正是最缺安全感的时候,每日赖在屋里不愿出门,精神也跟着变得不济,常常胡思乱想些什么,人都瘦了一圈。
正院的那些下人们却整日来偏院伺候苦童,好吃的好喝的给他供着,每天换着法子逗苦童开心,倒让他心情好了许多。
因为他们都知晓,酿成这般田地的始作俑者就是他们自己,现下只愿用这样笨拙的方式,为苦童赎罪。
约莫过了五六日,苦童竟还真的释怀了。他变得和往常无异,会笑会闹,会好好吃饭,总之让下人们看得极其欣慰。
也正是在这时,消失几日的温怀舟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