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夫人果然是聪明人,孤请二老千里迢迢而来,一则是为了梅御裁的死,二则是为了……”帝廷冽看着那妇人,眼中带着浅淡的笑。
虽然是嘴角勾起,但这笑却没有多少温度,直看得梅夫人心中一凛,如临大敌的道,“陛下优化不妨直说,只是民妇不知除了雪儿的死还有什么可以和民妇扯上关系的。”
“夫人莫急,此时我们可以慢慢聊。”帝廷冽呷了一口茶缓缓的说着,梅夫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只看见他一双眼睛,便是隔着茶水的雾气依旧藏着凌厉的杀气。
“陛下,您大人有大量,我们已经失去了至亲的人了,就请您可怜可怜我们吧。”梅先生蓦地站起来说道,许是心中紧张他说完这番话竟出了一身汗。
对此帝廷冽不以为然,“孤可怜你们,谁来可怜孤呢?你们总说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可当年孤孤苦无依的时候也不见得有谁可怜呢?哦,对了梅夫人,当年你们也在宫中吧,只是不久之后就回乡了只留下你们的女儿梅香雪。”
“陛下当年的事情……”
梅先生再一次脸色大变,却被梅夫人轻轻的拉了回来。梅夫人将一杯茶递到梅先生的手里,微笑的道,“陛下还记得当年的事情呢,我相公那时候就总说陛下天生之子,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哦,是么,这么说来孤还要感谢梅先生慧眼识珠了?”帝廷冽目光冷冷的看着梅先生,笑得讥诮。
梅先生被那冷漠的不含情绪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不由得从心底冒起一股凉意,他忽的拨开了梅夫人的手霍的站起来。“陛下,草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你想知道的一定是当年关于你母亲和你的出身谣言。”
“相公!”梅夫人大惊失色,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夫君会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将这件事说出来,这件事情就应该烂在他们心里他年随他们的**腐烂在地底下。
“梅先生真是个爽快人,比梅夫人就实在多了。”帝廷冽微微一笑,一脸的赞赏。
“陛下千万不要听我相公胡说,民妇不过是御裳局一个普通的御裁,而我相公也只是御裳局的一个打杂的,我们这样卑微的身份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情呢!”
“孤相信梅先生没有说谎。”帝廷冽看向梅夫人口气戏谑。“梅夫人怎回事一个普通的御裁呢,你可是沧凉州手艺第一的人,要是当年你不匆匆离宫,定能在皇城之中终老,他年名留史册。”
“名留史册什么的都是骗小孩子的,民妇所求的不过是死时留副全尸就好。”
梅夫人说着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似乎再也不会为任何事情而动摇了。
“很好很好。”帝廷冽深深的吸了口气才能压下心中的那丝怨怼。“既然梅夫人连死都不怕了,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当年因为某些人的别有用心,孤被谣言陷害,我母子孤立无援,最终母妃郁郁而终,而孤也在南夜国囚禁三年之久……”切肤之痛似乎又重新经历了一回,帝廷冽用力的闭上眼才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术士之言不可信,若真的要怪,只能怪先皇对你这个儿子并不是很看重。”
梅夫人一语说中要害,帝廷冽一时无话,只是梅先生不断的拉扯着自己夫人的衣袖低声道,“你少说两句,小心人头不保。”
梅夫人偏偏不依,“陛下,其实民妇来了就没打算能活着回去了,您在如何威胁利诱都没有用的,做人要守信用。”
“守信用?”帝廷冽饶有趣味的看着梅夫人,“这么说来夫人确实知道某些人的秘密?”
“民妇无可奉告。”梅夫人还是一脸决绝,但帝廷冽已然知道自己找对人了,起初他也只是猜测,现下总算可以肯定了。
正想着要使出杀手锏,门外忽然传来一声笑,下一刻六王爷帝廷尧就到了面前,他一身深紫色的衣袍,将门外的熠熠光辉也一同带了进来,霎时间满堂华彩。
“老七,你可真不够意思啊!”一进门也不看在场人的脸色就一阵埋汰。
梅夫人夫人一愣,上上下下的打量起这男子来,待得认出这人便是当年当年皇后娘娘嫡出之子时惊慌的下拜道,“草民(民妇)见过六王爷。”
帝廷尧不理会这夫妇俩,愤愤不平的在帝廷冽身旁坐下,一脸的不乐意。
议事厅是皇帝接待宾客商议事情的地方,不经得同意是不能擅自闯入的,这六王爷倒好如入无人之境,看来那些禁卫是时候调教调教了。
帝廷冽思量间一士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几乎扑作的跪拜在地,“陛下恕罪,六王爷要进来,属下如何也拦不住……”
帝廷冽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那人退下,扭过头去时早已将脸上的情绪都藏了起来,微微笑道,“王兄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就不够意思了?”
“梅夫人来了宇城你居然不告诉哥哥我,居然还自个儿把人给藏起来了!”
帝廷冽这回倒是有些莫名其妙了,梅夫人来了我怎么就要告诉你了?
帝廷尧也不是个慢性子,没等帝廷冽问便愤愤的接道,“你明知道我家中有好几件衣裳都想要缝补,可没有找到合适的手艺人!”
这……我确实不知道啊!帝廷冽有些无辜,却也只能无奈的笑笑,“王兄家财十万贯还用得着缝补衣裳吗?”
“我怎么就不要了,要知道这个人是梅夫人啊,梅夫人是谁?是沧凉州最厉害的手艺人……”这么说着他忽的将眼光转到地上跪着的两夫妇身上,笑的像一只狐狸。“梅夫人你在这里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就随本王回王府吧,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你白做的,会给你酬劳!”
比起被帝廷冽逼供梅夫人自然更愿意为这位快活王爷缝衣服了,便是无酬劳的也好啊,于是满脸带笑的应了下来丝毫不管一侧的帝廷冽已经黑了脸。“民妇荣幸之至,岂敢要什么酬劳。”
“哈哈,夫人这样说本王就放心了!”帝廷尧大笑着站起身抬脚就往门外走,迈出门时才想起来没和主人打招呼便草草的道了声,“老七,人我带走了啊,几日之后还你,你也趁着这时间好好查查梅香雪的案子,别让二老白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