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鹤衣听她道出原委,除了心中生出诧异情绪外,这段时日一直纠缠她的不安也都开始消散。虽然她想像不出晏予安如何做到的,但自从他坠崖以来,一直被她故意忽视又确实存在的死亡可能,在此刻终于得到间接证据能去否定了。如果晏予安有本事可以在不动声色间毁掉一个修仙者的识海,那么就算坠崖,也至少应当能够保住性命的对吧。绷紧的心弦松缓,叶鹤衣的面色都好了许多。这幅神态落在叶景优的眼中,便仿佛是她欣慰于晏予安为自己和兄长出了一口气般。“能请他出来一见,收回施与师姐的神通吗?”叶景优双手合十,念及叶景欢做的事,流露出稍许羞愧,但还是请求道:“的确是我师姐伤害你兄长有错在先,可她一贯心高气傲,若是识海毁坏,修为掉回炼气初期,成为宗门最弱的弟子,打击实在太大了。”“我不确定她的识海被毁是不是真的与予安有关。可你这趟目的,如果是想要请予安去解决问题,怕是暂时不能如愿。”叶鹤衣的睫羽垂落,因疲惫而黯淡不少的乌色眼眸被掩在其后,精神恢复了些,态度上便好了不少。她比任何人都更想见到晏予安。她内心坚信两人的感情,无论发生什么事,晏予安肯定都不会将自己抛下——现在他不见踪影,说明一定是受困在某处,无法脱身来见自己。或许正是在崖底。“为什么呢,如果仍然是因为师姐上次的错误,我们可以想办法补偿,或者换一种惩戒方式也好”叶景优仍不肯放弃,追问请求着。“并非如此,我不准备再追究,只是因为发生了意外,予安坠落山崖。我未能找到通往崖底的道路,甚至不知他如今的情况如何。”为让她理解,叶鹤衣说出了晏予安身上发生的事。虽然在发现兄长叶鹤书因为头脑出现问题而性情大变后,她每想起始作俑者叶景欢,都会恼得牙痒,但到底没有见面,愤恨没被激化。现在听说对方一身修为几乎被消磨殆尽,她不至于落井下石,只是晏予安当真无法出面证实雷霆是不是他使的神通,也无法来解决。“什么?”叶景优愣在了原地。因叶鹤衣诚实讲出的这番话,她又开始怀疑摧毁自己师姐识海的人到底是不是晏予安了。他要是掌握连宗门内金丹期师叔都束手无策的雷霆,怎么可能会没有相应的防护手段,轻易坠落山崖呢?为了确定晏予安的状况,也想着顺便帮一帮叶鹤衣,叶景优提议道:“你无法前去崖底吗?我是练气中期,还没学会腾云驾雾之术,不过我是风木双灵根,可以用风操控木鸟,借它的视野看看崖下情况。”这个办法比起叶鹤衣贸然担风险,尝试借绳索去探崖底要好太多。她眸光盈动,颇为惊喜地握住叶景优的手腕:“你有这等法子真是再好不过,你的出现才是天意!不要继续耽搁了,我们这就去吧。”少女偏高的体温自肌肤相触处传递过来,叶景优有点不习惯地微红了脸,顺着她的力道,被她拉去叶鹤书所说晏予安跌落的山崖处。忙活好些天却没有任何收获,现在终于有办法确认晏予安的状况,叶鹤衣很是激动,在路上就再三感激叶景优的到来。叶景优受她的道谢,却显得手足无措。她与师姐叶景欢都有木灵根,可因灵根不纯,灵气亲和力不足,不但修为进益得慢,而且许多强大的招式都学不会。不像师姐能直接召唤藤蔓为己所用,她多数时候需借道具来间接达成目的,曾经被师姐嘲弄说或许更适合作一个木匠。且由于师姐是师父血脉的直系后辈,她是旁系,即便她行事更加稳妥,经常需要担事劳累,也总得不到嘉奖和重视,反而被言语打压得越发谨小慎微。现在被当作救星一般的感觉十分陌生,叶景优暗自忐忑着,不敢面对这种感激情绪转为失望。来到山崖边,她取出乾坤袋里自制的、略显粗糙的木鸟,放它飞往崖底,调用全身灵力开始认真操控。灵识感受到木鸟顺利飞到近崖底处,她松了一口气,取出两枚指甲盖大小的碧色宝石,递了一枚给叶鹤衣,说:“这是与木鸟关联的雀眸,可以看木鸟视野内的全部——我分辨不出人,你与我同看看吧。”因没有正经的出入口,崖底不曾有人到访,布满了尖锐的嶙峋碎石、腐败朽木,看起来形容怪异可怖,也根本没有适合落足的道路。叶鹤衣观察一圈,在这处山崖的正下方,未能发现任何新痕迹,不禁蹙起眉,请求叶景优操控木鸟飞到更远一些的地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