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阙不置可否,半蹲下身子,匕刃在他脸庞转来转去:“先别套近乎嘛,这么厉害,甘愿投降吗?”
李衮大方地挑了挑眉毛:“既然是熟人,就卖你个人情,别说了,快给我松绑,可难受死我了。”
“不行。”
“…”
石肃从外面走来,被这架势吓了一跳,顿了顿,对着严阙道:“我回家打了一晃,家里打起来了。”
“怎么?”
他讥讽地向李衮看去:“关陇军挺聪明,跟咱们玩分身呢。”
李衮一怔,被人识破了,不敢去接触严阙的目光,转瞬又想,万一他们得手了呢?遂再侧耳听去,只听石肃道:“索性无名军计时赶到。”
严阙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石肃笑道:“是真的,人家正往这边来呢,快去吧。”
严阙心中喜悦,交代了几句便往外跑去。
路过回廊,见三辆婢女拖着木盘,盘中可见带血之物,她不由脚步放慢:“先生伤势可好?”婢女道:“不见好转,眼下有些发热。”如此,严阙决定先去看看李息。
李息睡在一处客房,油灯未燃,空旷黑暗,隐约中,他只穿了一件宽松雪白的里衣,随意靠在软榻上,半阖着眼睛。
门吱呀地推开了,借着外面的光,严阙见到他没有血色的脸。
他仍旧闭着眼睛,但仿佛认定是她似地,开口道:“你来了?”
“恩…”严阙背着手,垂着头,小声道,“我很…歉疚。”
岂料李息听后反而一呵:“如果这样说,公主欠我的可多了。”
她诧异于他的直白。
果然李息还是那个李息。
“我是说,我担心你的伤。”
这一次,李息又变回那位先生了,良久以后,用鼻息淡淡地嗯了声。严阙走近他身旁,用浸湿的汗巾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轻声道:“我走啦,你好好歇着。”
她叹了叹,转身就要离开,不料人未迈出半步,一支滚烫的手便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还在发热,额头还在发着冷汗。
可是他的手那么修长有力,青筋凸起,严阙竟是一时之间寸步难行。
他像是在叙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