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了挑眉毛,“我应该会喜欢。”
“方骏为我争取了向王娜展示方案的机会,师兄帮我在你面前美言,宋师傅的团队帮我执行了一部分比较困难的工作。这些恩情我都一一记得,有机会一定会回报。”她道,“师兄向来有大志,儿女私情不在他的考虑之中,他也不会因为一时的得失而挫折。你是他的好朋友,我却和他许多年没有来往,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他帮我在你面前美言,只怕是举手之劳,并没有其它的——”
“朝阳现在有点艰难,你想和他划清界限?”江浩问。
苏小鼎抬头,直接道,“江先生,我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有多艰难。可一个分别多年的故人突然如此示好,你肯信他毫无机心?而你对他最后的印象,是吃了他一个大亏?”
江浩突然道,“并非是不能弥补的大错。”
她笑了,道,“江先生,我那时候比王娜还年轻,还天真,还要毫无机心,也更加脆弱。白瓷纯净无暇,可碎了就是碎了,再不能补。他的真心和我的真心,份量恐怕不同。更可况,有什么可补的呢?纵然他想,恐怕也不过是弥补自己更多。”
说完,她略有些开玩笑道,“宋师傅以前认识一对朋友,男方潦倒到四十岁,一直是女方操持两人的经济和生活。女方出了一小部分钱,投男方开了第一家火锅店,不料那店爆火。两人因为一些矛盾分手,男方做成一家好大的连锁商店,女方也拿了赔偿退出。几年后,女方嫁人,过普通的生活。男方功成名就,却去了个电话。他问女方生活如何,丈夫如何,又问她要不要去他公司管钱。在他手下工作,轻松些,钱也会多些。”
“江先生,你认为男方的行为代表了什么?是真心想弥补过去女人的付出,还是追回自己过去丧失的自尊心?”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苏小鼎问。
江浩有些说不出来。
她道,“你千万不要打这个电话,因为王娜会哭死。她宁愿你是个负心汉,也不想自己爱过的人被一个电话破灭。”
最后,她低头,“我很恨楚朝阳,他负我和我爸是真的;我也很怀念过去的那个楚朝阳,他毕竟是真对我好。可我也不想他再联系我,因为以前大师兄好的样子,快要被他现在坏的样子破坏光了。”
江浩点点头,叹口气,“苏小姐,你看得如此清楚,我就不担心你了。”
苏小鼎有些诧异,他点点头,拢了一下外套走开。
她站原地看了许久,直到路天平不耐烦,从厂房那边的门口大叫她的名字。
她应了一声,拎着水回去,却不断回头看。
这个江浩,还真是有意思。
方骏在苏家呆得颇愉快,特别是苏建忠对平城各样菜如数家珍。市面上稍微大些的酒楼,里面的主厨或多或少与他有拐弯的关系。他做中饭的一个小时,便听了许多秘事。
因在病中,饭菜清淡。一个鱼汤,一个清炒素菜,一个凉拌的笋丝。
苏建忠十分不满意,“这能是人吃的吗?”
“小鼎有交待。”方骏也不生气,“等你病好了,想吃什么来我店里。”
提起店,苏建忠又来劲了。一问一答,把方骏的两个店如何开起来的,说了个一清二楚。
方家干物流,难免需要车场和仓库。早年市区地贵,进出城又有各种限制。南山当时一片荒山,还没有进行景观规划。方家父母便买了一大片的使用权,做临时的仓库和车场使用。荒了十来年,居然中了个头彩。城市规划,将一大片南山化成了景观区修路,栽培各种景观作物,建设配套的基础设施。
方家父母的地正好在正中央,需要配合变更使用权,或者干脆搬出去。
双方谈判,互相妥协。方家放弃一半的土地,换了将另外一半做商业用,改建成会所和花圃。特别要求会所的各项排污达到行业内最高标准等等。
会所建好,因家里没人经营,便一直空置。
等方骏回国,考虑到他正好喜欢这个,便交给他经营。也不贪图挣多少钱,主要打发时间,给老朋友们休假找个好去处。
他真正自己一手建起来的,其实是渔。
选店如何困难,找货源的艰辛,运输途中的损耗。后来为了更加严格控制,甚至入股了一家渔场,每个月都会去看两次,保证质量。
苏建忠听得津津有味,连连点头。
一餐饭吃完,老小便混得很熟悉了。
下午,苏建忠带方骏出去遛弯。首选就是街口的榕树下,几个老头儿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