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前母亲患病,苏建国和楚朝阳联手窃取苏家菜的招牌,八年前楚朝阳和苏小蘸结婚,六年前母亲病故,想见楚朝阳最后一面被拒。她打电话,上门堵,请求看在母亲对楚朝阳如同亲生一般,去见见就好。可惜,他们连同一个苏字都不认了,更何况让人瞑目呢?
母亲临时前万般想不通,“朝阳怎么会不来看我呢?”
她还不知道苏建忠已经丢掉了苏家菜的招牌,更不晓得楚朝阳成为苏建国的女婿。
死后,她的眼睛还直勾勾地看着门的方向。
苏小鼎自那时便切掉了自己的心。如人心用肉做的,铁定会受伤,那换成钢筋水泥呢?
苏小蘸显然晓得那些不能细看的历史,有些无地自容,低头不知该说什么好。
苏小鼎冷笑一声,人的本性真是不会变。纵然苏小蘸有钱了,可还是习惯做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小时候,她最看不得人那样,总是爽快地主动开口退让。因此,苏小蘸也习惯了摆委屈就能如愿以偿。
她拎起包挂在肩膀上,径直走向店门外。
苏小蘸默默跟在她后面,半晌道,“你和伯伯现在过得不太好,我们都知道。去年我也跟爸妈还有朝阳说了,要不也给一个店给你们管。朝阳没同意,说你们不会接受。”
“不错,他起码还是了解我爸。”
“所以这回朝阳帮你,我也不会生气。”苏小蘸道。
苏小鼎停住,转头看她。苏小蘸眼睛有些执拗,但一副我已经知道了的表情。苏小鼎失笑,“苏小蘸,你以为我拿到王娜婚庆的合同,是因为楚朝阳的关系?你脸怎么那么大呢?楚朝阳和王娜什么关系?有本事做人家上百万的主?”
苏小蘸咬唇,半晌道,“朝阳和江浩是朋友,好几年了。他们一起投资,做生意——”
苏小鼎沉默地看着她,“所以你认定楚朝阳帮我了,来警告我不要妄想你男人,是吧?”
姐妹俩对峙,犹如许多年前。苏小鼎拉着楚朝阳的胳膊对苏小蘸显摆,“你看,这是我男朋友,谁也抢不走。”
历历在目。
苏小蘸有点儿狼狈,心思一览无遗却又无力反驳。
“小鼎。”方骏的声音适时响起。
苏小鼎暗叹,方骏还是挺有用的。
她转头,看着不远处走来的方骏。因是正式约会,又入了秋,他便穿上了休闲西服。人高,长相俊秀,气质又出众,这么走过去很显眼。她笑了笑,对苏小蘸道,“你可能还不知道,这是我男朋友方骏。比楚朝阳年轻,比他好看,出身背景也好。”
苏小蘸脸色铁青,苏小鼎却不放过他,“我是疯了还是傻了,不选他,跑去和你抢二手男人?”
这句话声音有点高了,方骏听见了。
他挑眉,对上苏小蘸。
苏小蘸立刻低头。
他道,“小鼎,这位是谁?怎么不介绍下?”
苏小鼎道,“楚朝阳的老婆,苏小蘸。上次不是见过吗?”
苏小蘸飞快看他一眼,嗓子眼里糊出一声你好。
“一家人?”方骏配合地问,“名字和你好像,长得也挺像的。”
“不敢不敢。”苏小鼎笑嘻嘻,第一次主动挽上方骏的胳膊,“咱们赶紧走吧,不耽误她时间了。”
苏小蘸鼓起勇气还想说点什么,可苏小鼎已经挽住方骏扬长而去。每次都这样,当她有勇气也意味自己能完全打败她的时候,她却转了新的方向。她不免怀念起以前,那时候刚和楚朝阳新婚,他对她还很好,店铺刚做起来还没红火。他当着她的面拒绝苏小鼎的要求去探望临终的伯母,甚至不接她的电话。
“已经是陌路人,就不能多留情。”当时,他是这样告诉她的。
苏小蘸以为,苏小鼎会从此崩溃,可没想到她居然又站起来了。
那个叫方骏的男人,不仅仅是长得好看而已。
这些年,苏小蘸也见识过真正的有钱人了。他们永远高高在上,从容不迫,就算紧张焦躁也沉稳有余,绝不会如她这般患得患失。她看得出来,那男人身上有钱的味道,有被富裕家庭滋养出来的那种自在和自信。
苏小鼎,为什么最好的总是她的?
苏小蘸几乎将唇咬出血来,死死抓着皮包回自己车上。
方骏等着苏小鼎跟他谈楚朝阳和苏小蘸,可她一点那方面的意思也没有。
她上了副驾,道,“今天我请客吧,一是感谢你,一是安慰你。”
方骏痛失大单,少了一桩赚钱的生意。沈文丽给王娜办的婚礼显然极其盛大,宴客三天,一两百桌流水席。只酒席钱,怕就要近乎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