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老人这种世家子弟,原是由不得自己的。
看似辉煌显赫的世家,并无半点自由。祖上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为了家族的传承和荣耀,喜欢不喜欢全不重要,重要的是责任。
老人已经算是十分的勇敢和洒脱了。但还有多少世家子弟,在违心做着自己并不喜欢的事情,悲哀的活着。
苏巧得了赤霞,满心欢喜。美中不足的是没有剑鞘。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自己出来游历几次,毛都没捞到一根。跟着贤侄出来,这事情一波接一波,眼界和见识那是蹭蹭蹭一路上涨。后面便是一马平川,再无事端,这一趟也千值万值了。
还有暮云这样修为深不可测的老怪物一路同行,除去保驾护航,本身就是机缘。
自己绞尽脑汁,苦苦寻求突破而百思不得其解的关节瓶颈,只要腆着脸相问,暮云不看僧面看佛面,常常是寥寥数句,便云开见日。
几人朝夕相处,关系自然越来越近,那洪浩有时也会与暮云谈起一些自己过往经历。毕竟暮云除了在大河之上对那渔夫有些折磨之外,其他并未动手杀人。
不过洪浩还是坚持自己原则,只要是一路同行,便不要暮云出手,一方面怕引火烧身,一方面也希望减少暮云那喜欢虐杀的扭曲心理。
终于进入黥国地界。
没走多久,苏巧便对洪浩道:“贤侄,我们被人盯上了。”
洪浩吃惊道:“什么盯上?”
他第一次远游,经验欠缺,加上本就是不在意的性格,原不懂这些。
暮云叹口气道:“盯上就是你一个外乡人,带着两个娇滴滴的大美人,被人暗中注意到了。人多之处不好下手,等到得僻静处,便要谋财害命。那渡口渔夫是守株待兔,这个却是随机应变。”
洪浩点点头:“无非就是拦路抢劫,和占山劫道一个路数。”
苏巧笑道:“这个可比占山为王更狠。”
“为何?”
“占山为王,场地固定,为图个细水长流,一般只谋财不害命。盯我们这种,平日里各有各营生,不作恶之时,便是寻常百姓,一旦作恶,那为了杜绝后患,却是不留活口。尤其是我们这种刚来黥地的外乡人,是上上之选。”
“那又为何?”
“你非本地百姓,便是死了,也无苦主报官。说不得你命赴黄泉一年半载,家里人还道是没个良心,在外风流快活,乐不思蜀。”
洪浩挠挠头道:“我们衣着朴素,也不像有钱人家,怎生就盯上了。”
“仙姑不是说了么,两个……两个大美人,便是卖去章台,也能不少银子。”
洪浩道:“既如此,那算他们倒霉,今日便是恶贯满盈,死有余辜。”
暮云却懒懒说道:“只怕你又要做滥好人。你的善恶和我的善恶,原本不同。”
洪浩尴尬道:“或有些许不同,但姑姑所说这种,那却一体同心。”
暮云瞪着他,幽幽说道:“好,我且看你一体同心。”
三人既然有了除害之心,那便是专一往那偏僻小径而去,便于对方下手,也是便于自己下手。
不多时便来到小径尽头,却是一处小庙,庙门也无,破败不堪,一眼便能看出荒废已久。
洪浩道:“此处不错,荒废已久,不会有人来上香拜佛,我们隐匿行踪,看看是否有贼人跟来。”
当下便藏在暗处,静待盯上他们之人。
不多时,未见贼人跟来,反而来了一个小孩,约莫七八岁,都不能说衣衫褴褛,只是一些布条挂在身上,头发像个鸡窝一般,打结的地方,支棱朝天,一张脸庞被灰尘泥土弄得乌漆墨黑,看不出本来颜色,脚上鞋也没有,只是一双赤足。
那小孩到了此处,看见没路,却又不见三人踪影,急得四处张望,破庙里寻了两圈也未见动静,情知跟丢,急得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洪浩不忍,正欲出去相问,为何要跟随自己,却听到庙外一阵声响,片刻便有一群孩童进到庙里。
细细数来,却是七个,大的不过十三四岁,小的差不多五六岁,五男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