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霏则将手负在身后,神情迟疑地思考着女修走前,最后说的那句话。
——嫁衣很美,阿楼穿,暴殄天物。
……沈玉霏自然不觉得,将好的东西给梵楼,是一件称得上“暴殄天物”的事儿,但话又说回来,若是嫁衣当真有百两金说的那么好看,他的的确确动了穿上的心思。
反正合籍大典还没有开始,他试试……也无妨。
沈玉霏一时间心痒难耐。
百两金不提嫁衣还好,一提,他反倒是忍不住了,身形凭空消失,再出现,便是在存放嫁衣的偏殿里。
合欢宗的临月阁作为历届合欢宗宗主的修炼安歇之所,并不适合举行合籍大典,所以沈玉霏命令百两金,临时收拾出一座宽敞的偏殿来。
待吉日,梵楼就要穿着嫁衣,坐在偏殿里,等着被沈玉霏带出来。
沈玉霏想想就觉得麻烦。
要按照他的想法,直接将穿着嫁衣的梵楼扯到临月阁内,合籍大典也就算是成了。
但他始终忘不掉玄机门弟子的合籍大典,想着不能亏待梵楼,所以强忍着不适,恶补了一通凡间成婚的流程。
与玄机门的弟子举行的合籍大典比起来,凡人大婚,更加繁琐,不过细究起来,又大差不差,都是一个意思。
只不过,修士们会将合籍大典办得更加风光,派头更足一些罢了。
在这一方面,沈玉霏能轻而易举地做到极致。
谁叫他是合欢宗的宗主呢?
合欢宗最不缺的,就是派头。
话又说回来,那件嫁衣真的有百两金说得那么好看吗?
沈玉霏的思绪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点。
百两金当真了解他。
沈玉霏厌恶旁人垂涎美色,却又是实打实地喜爱自己这幅容颜。
他心道,若是青鸟绸编织而成的嫁衣当真好看,即便临月阁中翻不出第二匹,他也得叫梵楼再给自己寻一匹回来。
沈玉霏心中如此想,脚下不停,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偏殿内。
金碧辉煌的殿宇内,堆满了大大小小塞满了法器与灵石的箱子。
那都是沈玉霏私下里为梵楼准备的“聘礼”。
他从前,对待梵楼不好,可梵楼将他随手丢弃的残剑贴身携带,一用就是数十年。
沈玉霏在玄机门,听见旁人用艳羡的口吻,说什么玄机门的弟子迎亲
()时,脚踩的法器有多厉害,就暗暗下定了决心。
他要让阿楼也成为人人羡慕的那一个。
故而,沈玉霏特意准备了这些聘礼。
他一一检验过去,最后终是在嫁衣前驻足。
果然如百两金所说,青鸟绸编织而成的嫁衣,华丽繁琐得,直叫人目眩神迷。
那料子上轻柔的妖力无声地涌动,组成了一片又一片金色的图腾。
沈玉霏不受控制地抬起手臂,将手指紧贴在了嫁衣上。
他直勾勾地盯着,喉结难耐得上下滚动。
只……只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