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楼依言变回了人形。
巨大的蛇身一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沈玉霏却依旧是一条小小的蛇。
他趴在梵楼的头顶,窸窸窣窣地寻了个位置:“下去吧。”
“宗主?”梵楼为自己扣上面罩,狐疑道,“宗主不变回人身,就如此——”
“本座懒得变。”
沈玉霏振振有词,“如若他们问起,你自想说辞便是。”
梵楼:“……”
梵楼迟疑地抬手,将小蛇好生藏在发间,继而在合欢宗众人殷切的注视下,飞身回到了临月阁前。
即便知道梵楼已为妖修,当真瞧见本尊,没骨花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你……”
“宗主呢?!”黄莺最先回过神,不顾梵楼身上强势的威压,质问,“我明明听见了宗主的声音——你把宗主藏到哪里去了?!”
躲在梵楼发间的小蛇偷偷探出脑袋,蛇首微扬,躲在漆黑的发丝间,用蛇尾暗搓搓地抽梵楼的脑袋。
梵楼抿唇沉默片刻,再开口时,环视众人:“没有宗主的应允,我不会说。”
趴在梵楼脑袋顶上的沈玉霏一噎,却发现黄莺竟被这个荒唐的借口呵退,失落地退到了一边。
……实在是这话,的确是平日我行我素惯了的沈玉霏,会说出来的命令。
梵楼又在临月阁外站了片刻,见无人说话,便堂而皇之地顶着小蛇,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宗主……”
梵楼刚一回到临月阁内,就将手伸到了头顶。
小蛇顺着妖修修长的手指游到掌心,几下盘成了一团。
沈玉霏抬起头,与梵楼大眼瞪小眼,须臾,轻哼着用蛇尾勾住梵楼的手指:“为何这样看本座?”
梵楼的手指颤了颤:“宗主,蛇尾……”
梵楼欲言又止。
在妖修眼中,蛇尾是不能到处乱放的。
可是沈玉霏偏偏喜欢乱晃蛇尾,或是用蛇尾到处乱勾。
若是换了别的蛇,如此作为,与“勾引”有何分别?!
但梵楼不敢想沈玉霏在勾引自己,也不信沈玉霏会勾引自己,只能痛苦而甜蜜地忍受着在蛇妖看来,已经越界的亲近。
“蛇尾怎么了?”沈玉霏吐着信子,不满地拧起蛇身,“本座知道,你们蛇妖的蛇尾不能互相碰,可本座现在是蛇,你是人身,难道,也不能碰吗?!”
他说得理直气壮,倒真叫梵楼不好多说了。
梵楼想了想,捧着沈玉霏,走到摆在临月阁正中的那张贵妃榻前,单膝跪下。
小蛇扭着身子游了过去,泛红的身影在狐皮间穿梭,不多时,就将自己用狐皮捂了个结结实实,只露出一颗小小的蛇首。
小蛇眨着剔透的眼眸,示意梵楼将手伸过来。
梵楼顺从地抬起胳膊,掌心向上,托住了沈玉霏的脑袋。
“嘶嘶——”小蛇舒服
地眯起眼睛,“那与孟鸣之融为一体的黑蛇,想是要过几日,才能到本座的忘忧谷。”
“……在此之前,阿楼,你能找到,那条黑蛇的白矖吗?”
与螣蛇不同,白矖虽因螣蛇选择,才得以得到化为大妖的力量,却不会因为螣蛇的消失,而消失。
只要不死,它们就依旧是白矖。
“那不是属下的白矖。”梵楼金色的眼睛里暗潮翻涌,“属下感受不到它。”
“……那你能感受到本座?”沈玉霏闻弦知雅意,不爽地在梵楼的掌心上游了一圈。
梵楼默默颔首。
如何会感受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