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其实进了房间就有点清醒过来:她这好像是倒退了十年,变成小时候跟黄柏了两个在田间地头打架骂架的时候了——不过骂都骂了那就只好骂到底了,半路认怂可不是她杜老二的作风。但把窗户摔完,听到孙遇这么几句,心里顿时就虚了下来:这事儿怎么传得这么快,这厮是长了顺风耳还是千里眼?
虽然她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这厮一向是个醋缸子,吃起醋来就不管不顾的——呃,他们两口子好像就在院子这样高声对骂了起来……还好这院子里除了来不及退开的草儿姑娘和刚进院子的李四两个就没别人了。
她先是狠狠地瞪了那两个眼睛睁得老大的人一眼,然后很快下了决定:既然没有别人了那就骂个痛快,已经撒泼没了形象了,那就要珍惜这次的机会好好撒一场。
“我怎么啦我,我不过就是在外院坐了一会儿,是犯法了还是犯规了呢?那你给我说说,我是犯了哪条法?!”
“你说你犯了哪条法?!你一个女人家没事跑到外院去做什么?那是你该呆的地方吗?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这个道理你不明白?我看你的书是白读了你!”孙遇被她气得脖子都粗了,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觉得天时地利人和,这个时候就该狠狠地骂她一顿——不对,这里的地利不对,他还在院子里,而杜仲站在屋里的窗户边呢!
他立即回头看了一眼,看向那两个因为他的动作而呆呆看向他的人,眼睛半眯警告地瞪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身就往房间门走去。
好在这个院子大,想来除了这两个人,外面的人应该是听不到的吧——等等,要是有内家功夫就说不定了,比如说,张三他们……
外院大多是他的贴身侍卫和几个重要将领,大多有内家功夫。
好吧,既然已经丢脸丢成这样了,那就痛痛快快地吵一场,免得这个女人以后还这样乱发脾气!
虽然这样想,但他还是闭了嘴,直接抬脚去踢门。踢不动,看来是反锁了,再踢,再踢——脚痛就不说了,再踢门就要真的修了!
“杜仲!你给我开门!”
“不开!你不是不在乎吗,你爱上哪儿就上哪儿去吧,别来烦我!”
“这里是我家是我的院子我的房间,我还能上哪儿去?!快点开门!”
“好,你不走,那我走!”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然后突然那声音停了停,接着杜仲清亮的嗓门又响了起来,“我干嘛要走啊,呸,你想得美,我才不给你跟那什么狐狸精挪位置呢!要走你走,老娘我不走了!”
本来站着不动,就等着里面的人出来他好偷袭呢,不想那人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又不走了!
“挪什么地方,我跟什么狐狸精啊,你给我说清楚!什么乱七八糟的帽子都往我头上扣,我是你男人,不是街上的乞丐疯婆子,由得你乱说!”
不对,她莫不是知道了张絮儿要来的事情?所以等在这里发脾气呢!
哎,说起这件事他也很冤。但是前几天齐师兄在这里他看不惯杜仲看齐师兄的眼神,就赌气不想说,后来他跟齐师兄出去办事了,心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办妥了再告诉她。一点心都不让她操就把事情办好了,多体贴多有责任感啊,到时候杜仲准得高兴坏了。——他昨天几乎没怎么睡就是想早点把事情忙完,然后就赶回家来让她高兴了,不想莫名其妙地就演变成了现在这样。
他又踢了一脚门,“你快点开门,我有话要跟你说!”
“不开!”
“你不想知道那什么狐狸精的事儿了?你开门我就告诉你,保证什么都告诉你!”
里面静了一瞬,然后就是一声尖利的吼骂:“还真的有狐狸精?!你你你——孙遇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别的心思别怪我到时候不救你!你到时候就是死了也活该!”
杜仲这回不是撒泼,而是真的被气住了:他居然真的有了歪心思!他他他——他这样会害死他们的他知不知道!
孙遇脸黑了,赶紧解释:“不是你说有什么狐狸精的吗?哎呀好了好了,就是张絮儿的事儿,不是什么狐狸精的事!——我的情况你还能不知道吗,我哪里能有歪心思?”说着他想到这样强硬也不行,还是迂回一点吧,“娘子,我昨天晚上一晚上没睡,都在办事,就想着今天回来给你一个惊喜呢——杜仲,我浑身又脏又臭,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没吃早饭,杜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