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朔一瞬不瞬望着她,凤眸幽深,他喉头动了动,似乎用力极大的勇气才问出这句话来:“你觉得我如何?”
姜言意有点发懵,但按在自己肩膀处的那只手力道有点些,似乎还有一股血腥味?
她一偏头,果然发现封朔那只手上有血迹。
她惊吓道:“您手流血了!”
他刚才是用的这只手搬酸菜缸,难不成是把手上的旧伤口给崩裂了?
封朔却并不理会,只一手按着她的肩膀,神情带着几分偏执,继续问她:“在你看来,我如何?”
她看不懂他的暗示,那他就明问好了。
姜言意懵逼了一阵,可算是反应过来了,封朔莫名其妙追着她问这些,可不就是失恋后怀疑自我,想找认同感么?
她赶紧道:“我觉得大将军你很好啊!文武双全、智勇无双、仁政仁德、足智多谋、骁勇善战、爱兵如子……”
她卡壳了一下,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的词了,又接上一句:“简直是个超级大好人!”
封朔十五岁便去了军中,打交道的也都是些大老爷们,对男女之间那点事,还是从将士们的荤话里听出来的。
他印象最深的,约莫是自己一个部下娶了个从良的花娘,旁人问她为何嫁了那么个大老粗,那花娘只含羞带怯说“将军是个好人”。
在他看来,说对方是个好人,可不就是喜欢的意思么。
此刻听姜言意说觉得自己是个超级大好人,那岂不是超级喜欢他?
封朔一双布满阴霾的眸子里终于透出一点亮光,耳根子红得厉害,他像是有些不确定一般,“真的?”
瞧这孩子被伤得哦,姜言意突然有点同情这位大将军了。
她用力点点头:“真的。”
又看看他还按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小心翼翼道:“那个……我能起来了吗?”
蹲久了有点腿麻。
闻言,封朔像是被烫到一般收回按在姜言意肩膀上的手,不看直视姜言意的眼睛,但又总是拿眼角的余光去瞟她,一双好看的眸子里淬满了光。
姜言意扶着案板起身,因为腿麻踉跄了一下,又被封朔一把扶住了胳膊。
他突然靠这般近,姜言意格外不自在,赶紧往边上退了退:“多谢。”
封朔耳根的红在慢慢往脖颈蔓延,他轻咳一声:“以后不必再同我言谢。”
姜言意正觉着他这话有几分奇怪,却又听他说了句:“往后要搬酸菜缸,来隔壁叫我。”
她搬个酸菜缸,还跑一趟隔壁找他这位大将军帮忙,大白天的姜言意还是不怎么困,没做这等白日梦。
她只当封朔说的是客气话,视线落到自己肩膀,看到上面的血迹,眉心下意识蹙了蹙。
这衣服有些厚,在这没有洗衣机只能自然晾干的古代,洗件厚衣服挺麻烦的。
封朔瞧见了,当即道:“我给你重新买一件。”
姜言意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洗洗就能穿。”
她看了一眼封朔那只流血的手,掌心血肉模糊,看起来就怪疼的。思及他是帮自己搬东西撕裂的伤口,姜言意心中骤然升起一股负罪感。
她指了指封朔那只手,犹豫开口:“那个……要不我给您包扎一下?”
虽然这位大将军事后不可能找她要医药费,可瞧他这样,就绝不像是个会把这样的“小伤”放眼里的人。
这些古人啊,不知道破伤风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