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战争?什么战争?&rdo;
&ldo;阿富汗战争。&rdo;
接着她说了一句奇怪的话:&ldo;克丽丝,他在阿富汗做什么?&rdo;她的声音很奇怪,听起来几乎有些开心。
&ldo;他在军队里。&rdo;我说。可是即使话从嘴里说出来,我也开始怀疑它的真实性,仿佛我终于开始面对某些我心里一直都清楚的东西。
我听见克莱尔从鼻子里了一声,仿佛她觉得很好笑。&ldo;克丽丝。&rdo;她说,&ldo;克丽丝,亲爱的。亚当没有参军,他从来没有去过阿富汗。他住在伯明翰,跟一个叫海伦的女人一起,工作跟电脑有关。他一直没有原谅我,但我还是偶尔给他打电话。可能他宁愿我不打吧,不过我是他的教母,记得吗?&rdo;过了会儿,我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她说这些话时仍然用的是现在时,不过尽管我已经想通了,她却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ldo;上周我们见面后我给他打了电话。&rdo;她几乎是在哈哈大笑,&ldo;当时他不在,不过我跟海伦谈了谈。刀说会让他给我回电话,亚当没有死。&rdo;
我没有再读下去。觉得轻飘飘,空洞洞的。我觉得自己可能会向后倒去,不然的话会飘起来。我能相信这些话吗?我想相信吗?我想相信吗?我靠在梳妆台上稳住身体继续往下读,只模模糊糊地明白我没有再听见本的沐浴声了。
我一定是绊了一跤,抓住椅子稳住了身体。&ldo;他还活着?&rdo;我的胃里翻江倒海,我记得一阵反胃涌上了嗓子眼儿,不得不拼命地把它咽下去,&ldo;他真的还活着?&rdo;
&ldo;是的。&rdo;她说,&ldo;是的!&rdo;
&ldo;可是‐‐&rdo;我说,&ldo;可是‐‐我看到了一份报纸,一份剪报,上面说他被杀了。&rdo;
&ldo;那不可能是真的,克丽丝,&rdo;她说,&ldo;不可能,他还活着。&rdo;
我开口说话,可是一时间所有的一切都在这时向我涌来,所有情感互相交织在一起。喜悦,喜悦,我记得其中有喜悦。因为知道亚当还活着,我的舌头上体会到了十足的快乐的滋味,可是混杂其中的也有恐惧带来的又酸又苦的味道。我想到了我的淤伤,想以了要打出这样的作本一定用上了多大的力道。也许他的暴力不仅仅体现在身体上,也许在有些日子里他告诉我我的儿子死了,这样他便可以看见我因此痛苦并借以取乐。是不是在其他的一些日子里,在一些我记起怀孕或生子的日子里,他会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亚当已经搬走,现在在城市的另一端生活?
如果是真的话,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记下他曾经说过的其中任何一句真话?
我的脑海中涌入了许多图像:一幅幅想象的画面中亚当现在的模样、我可能已经错过的一幕又一幕,但没有一张停留下来。每张图像都从我的眼前闪过,接着就消失了。我唯一能够想到的是他还活着。活着。我的儿子没有死。我可以见到他。
&ldo;他在哪儿?&rdo;我说,&ldo;他在哪儿?我想见他!&rdo;
&ldo;克丽丝。&rdo;克莱尔说,&ldo;冷静。&rdo;
&ldo;可是‐‐&rdo;
&ldo;克丽丝!&rdo;她打断我,&ldo;我马上去你那儿。待在那里别动。&rdo;
&ldo;克莱尔!告诉我他在哪儿!&rdo;
&ldo;我真的担心你,克丽丝。请‐‐&rdo;
&ldo;可是‐‐&rdo;
她提高了音量。&ldo;克丽丝,冷静下来!&rdo;她说,接着一个念头穿透了我脑海中重重困惑的迷雾:我在发狂。我吸了口气努力平静下来,这时克莱尔开始讲话了。
&ldo;亚当住在伯明翰。&rdo;她说。
&ldo;可是他一定知道我在哪里。&rdo;我说,&ldo;他为什么不来见我?&rdo;
&ldo;克丽丝……&rdo;她说。
&ldo;为什么?他为什么不来看我?他和本合不来吗?所以他才不待在家里?&rdo;
&ldo;克丽丝。&rdo;她的声音很温柔,&ldo;伯明翰离这儿挺无的,他很忙……&rdo;
&ldo;你是说‐‐&rdo;
&ldo;也许他不能经常到伦敦来?&rdo;
&ldo;可是‐‐&rdo;
&ldo;克丽丝,你以为亚当不来看你,但我不相信。也许他的确来看望过你,在他能人到的时候。&rdo;
我陷入了沉默,一切全乱套了,不过她是对的。我的日志只记了几个星期的时间,在那之前可能发生过任何事情。
&ldo;我要见他。&rdo;我说,&ldo;我想见他,你觉得能安排一下吗?&rdo;
&ldo;我没有看出不行的理由。不过如果本真的告诉你他已经死了,那我们应该先和他谈一谈。&rdo;
当然,我想。不过人会怎么说?他还以为我仍然相信他的说话。
&ldo;他很快就到家了。&rdo;我说,&ldo;你还来吗?你会帮我把事情理顺吗?&rdo;
&ldo;当然。&rdo;她说,&ldo;当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我们会和本谈谈,我保证,我现在就来。&rdo;
&ldo;现在?就现在吗?&rdo;
&ldo;是的,我很担心,克丽丝,有什么地方不对戏儿。&rdo;
她的语气让我困扰,可是与此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一想到可能马上能够见到我的儿子,我觉得兴奋起来。我想看看他,想见到他的照片,就现在。我记得我们几乎没有什么他的照片,有的那些都被锁了起来。一个念头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