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农家已经进入农忙了,城里的人却依旧是闲得无聊的时候,听说出了人命案子,不少人都跑来凑热闹围观。蒋瘸子被脱裤子按在雪地里打板子,一群人跟着叫好的。
打了板子,又上夹棍,闹腾了两三回,蒋瘸子是招了。
“三、三天前,我看完更正要回家的时候,在猫耳胡同,发现了一个被捆绑着的年轻人,当时我就好心把人带回了家。回到家才发现人死了,我不敢把死人的事情告诉别人,怕人误会。又、又贪图这人身上的衣裳,就把人剥光了。后来又挪到了更房,谎称是今日发现的。”
“满口胡言!”胡大人一拍惊堂木,“那你便说说,你是如何将人带回自家,又是如何从自家挪到了更房!”
“猫耳胡同离我家不远,我将人拖着便能回家了。带去更房时,是将尸首放在澡筒里,趁着夜深人静,偷用了邻家的驴车拉的。”
“呵,那就说说,你既然是为了救人,为何不大声呼喊,反而一个人行动不便的拖着另外一个人走了一路?”
“我看他衣衫都是好料子,想着他必然是富贵人家,我贪图他家的赏钱。”
“猫耳胡同距你家再如何近,拖了一路,这人是死是活你能不知?真是三寸不烂之舌……打!”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老实巴交的瘸子,竟然这么能掰扯呢。
不过卢斯站在那,越听越奇怪,这人不傻,那他为什么不干脆把尸首扔了,非得来回搬运,让自己成为第一发现者,跟尸首扯上关系呢?
“我再去看看尸首。”刚才验尸还是仓促了。
“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去看了尸首,回来的时候,下面有壮班的衙役正在拔蒋瘸子的指甲。该是蒋瘸子的惨叫太撕心裂肺,看热闹的百姓都退了不少。
卢斯走到胡大人身边,悄悄在他耳边道:“大人,那男尸不久前曾被人侮辱过,口中,下身,还没彻底清理干净。且他的衣服虽有折痕和脏污,却不见有捆绑的痕迹,这人是脱光之后,又被捆绑的。”
胡大人气得脸都涨紫了,惊堂木怕的一声,震得人耳膜生疼:“无耻下流之徒!!!还不从实招来!!”
蒋瘸子看胡大人的样子,再看瞟他一眼后,又站下去的卢斯,终于咬不住了。
两天前,他看见了个喝醉的公子哥,一开始是真的好心(当然也只是他自己说的),把人搀扶回自己家里了。谁知道这人到了他家里开始胡言乱语,说他绑票什么的。他害怕之下,把人给捆了,因为怕被人发现,就堵了嘴扔在外头破了洞的水缸里,上边盖上稻草,谁知道这人就被冻死了。
“大人!大人真是他自己冻死的啊!”
“签字画押!”胡大人虽然知道,这人的话依旧是不尽不实的,但为了给死者留一些颜面,他选择了到此为止,剩下的话,可以在牢里开堂审问。
印泥也不需要,这人直接用在供词上,按了一个血手印。
这案子就算是暂时告一段落,还有什么情况,那就是要等更多的证词,还有胡大人的吩咐了。卢斯和冯铮本来想今天就结契,可出了这样的事情,两人还真是觉得没什么心情,太过晦气。
之前卢斯还跟老头说过大话,现在也只能回家了。
到了家里,老头也回来了,卢斯这才想起来还有件事没问:“师父,府衙门口那么多血是怎么回事。”
“还不就是另外那个案子的事情。”老头一拍大腿,给两人说起了原因,“那孩子点鞭炮惊了骡子,被骡子踢死。掉下来摔断腿的骡子主人,表示愿意出钱赔礼,那办喜事的人家也愿意出钱。本来这事谁都不愿意看见,可说到底……还不是他们家孩子自作自受。”
卢斯和冯铮点头:“大人不会管束,这要是骡子没踢着孩子,那就只是那骡子主人摔断了腿,人家才该是苦主。”
“可是那孩子的爹娘爷奶不依不饶,非说要凶手偿命。”老头下意识的把烟袋抓出来,想要抽两口,可烟袋都到嘴边上了,老头咽了两口唾沫,又给别回腰上去了,“闹腾了一番,大人一怒,就让凶手偿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