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虚轻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带着三分惋惜三分释然:“唔,先前我一心一意想和公主大婚,只是公主一直不愿。如今我也看开了,感情之事确实勉强不来,先前是我着相了。这一纸婚约,公主若着实不愿,可作罢。”
冰芜双目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见他一副风轻云淡的翩翩君子模样更是气急,“……你,你过河拆桥!”说罢,右手直接凝了一道神力甩过去。
逸虚目光一凝,挥袖拦下,温声提醒道:“公主,这里是养龙池。”
“那就出去打。”冰芜想也不想便道,本就意难平,他这番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气头上的她完全没注意他眼底的笑意。
一白一蓝两道光束先后。射出养龙池,落在空旷的草地上。
冰芜一站定,左手一展,一柄淡粉色的玉制琴凭空出现在手中,左手抱琴,右手指尖已经触上琴弦,目光不善地看向对面站着的人。
衣袂和墨发随风飘扬,让对立而站的两人周身多了几分凌寒的气势。
逸虚见她召唤出伏羲琴,不由一愣,没想到她竟来真的,“公主一定要如此?”
语气里浓浓的委屈。
冰芜闻言压在琴弦上的手一顿,琴弦随之拨动,冰白色的音波瞬间扩了出去,收都收不回来。
因着并没有用神力弹,音波只蔓延了几十丈便停了下来,在一片震耳欲聋的爆破声里二人岿然不动,遥遥相望。
冰芜蹙着眉头,不解地看着对面,前一刻还是一副过河拆桥的语气,后一刻就换上了如此——幽怨的语气,差点吓得她连手上的伏羲琴都拿不稳了。
分明是他先拆的桥,她都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了多大委屈。明明如今受委屈的人是她……
其实此时逸虚心中的惊讶也没比冰芜少多少,方才的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愣住了。他一直自认是诚信高洁之人,正如手中的龙渊剑一般。
所以对冰芜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以包容之心对待,哪怕真的被她寒了心也没想过要放弃。先前所说也只是为了让她点头答应,并不是真要那么做。
却没想到她性子这般烈,一言不合便出手,更没想到她还召出了神器。
惊讶之下脱口而出的话,让他明白原来自己也会心有不甘,也会委屈,甚至产生了想让她知错的想法……
这实在不符合他高洁的品行,逸虚心中一叹。
两人对立而站了好一会儿,冰芜实在忍不住道:“你到底打不打?”倒是把龙渊剑祭出来啊!只有她一个拿着神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别人的地盘上欺负人呢。
逸虚抬眸,复杂地看着她:“公主真要和我动手?”
冰芜目光微冷,提醒道:“是你过河拆桥在先!”
逸虚闻言低声笑了起来,低沉的笑声没有愉悦反而有些讽刺,“我方才所说的不正是公主心中所想,只是公主如今没机会说出口罢了。”
说罢,他定定地看着她,认真的一字一句道:“难道不是吗?”
四目相对,冰芜难得不再闪躲,肯定道:“不是。”诚然她先前是不想成婚,可后来经雪倾一番提点,这婚约确实不能解。
再说了,如果真的解了婚约,她上哪去再找一尾神龙生冰夷!**九州虽辽阔无边,可神龙还是有数的。
她答得干脆,逸虚却是不大相信,想了想,抬步走到她面前,试探道:“公主不必勉强,凡人有一句话叫强扭的瓜不甜。”
冰芜不自然地反驳道:“你不扭怎么知道不甜?”心里暗道:怎么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莫非之前的好脾气都是装的不成。
默了许久,他薄唇轻启,语气里带着微不可查的期待:“那你喜欢我么?”
“嗯。”
“真心的?”
冰芜:“……”心念一动,左手抱着的伏羲琴便被收了起来。双手环上他的脖颈,踮起脚,红唇在他唇角亲了一口后,顺势靠在他怀里不动了。
果然察觉到他身形一僵,冰芜心里松了一口气,这回好了,可别再磨人了。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拥抱的姿势被夕阳一映看起来宛若一体。
夕阳仿佛给拥在一起的两人渡了一层淡淡的金光,柔和过于清冷的容颜,看起来有几分暖意。清凉的晚风吹过,两人的墨发和衣袂在风中纠缠,分不清是谁的。
从养龙池离开没多久的凌云听到动静赶来,就看到这么一副画面,被毁得不像样的草地上一对璧人相拥而立。
凌云愣了愣,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打扰,但还是被好奇心战胜了。
于是凌云干咳了两声示意,“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