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忧端着茶盏,凉凉扫过二人,方将茶水饮尽。
她冲着温孤仪道,“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围住辅国公府?辅国公长子才死,你这是要灭了卢氏满门吗?”
“还有你。”萧无忧晲过裴湛,“自知风险大,有这功夫且去实地勘茶预设。孤都把命交给你了。”
萧无忧起身下榻,不欲再理会这二人,然经过温孤仪时,到底还是顿住了脚步,“孤且信你,大抵是因为年幼那点养育之恩,加上裴郎一片丹心为你言语。但是,这天下臣民,又该凭什么信你?”
“换言之,至今于世人眼中太子依旧根正苗红,崔家仍然赤胆忠心,又该怎样让宗亲世家,文武百官相信他们是你口中的同室操戈,勾结外贼?”
“计划孤已经给了你们,细节你们商量吧。”萧无忧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转身欲去内室,“明个孤需回辅国公府守灵,先歇下了。”
“七七……”
眼见一袭身影便要消散,温孤仪不自觉起身,甚至忘了第三个人的存在,只一把拉住了她。
自宫中一别,他已近半月不曾见到她。
他想告诉她,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的死亡,并不全是他的责任。
然这样的念头转过,他亦觉得可笑,不全是因为他又如何?但凡只要和他又一分关系,她都不会原谅他的。
萧无忧蹙眉回首,目光沉沉落在被握紧的腕间。
“抱歉!”温孤仪松开手,将话压下去,只转身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对裴湛道,“殿下既然要休息,我们去书房商议吧。”
裴湛原在那声“七七”中站起了身,在温孤仪动作的一瞬想要上前。
然眼下亦未多言,只踩上温孤仪递来的梯|子,点头道了声“陛下请”。
只是耳边始终缭绕着“七七”二字,那样婉转又亲近的呼唤。
而自己,从来只唤过她“殿下”。
他垂下眼睑,说不清心中是何滋味,最后万种滋味化作了一声轻叹。
叹什么,他自己也不晓得。
“等等!”却闻萧无忧的声音响起,两人齐齐回首。
她拣过衣架上的风袍,行径温孤仪,走向裴湛,掂足给他披上,低声道,“外头风大,别着凉!”
一瞬间,裴湛唇口张了几次却不知要说些什么,只本能往门边风口挡过些,挡去外头风雨。低下一张红热的脸,屏息看姑娘给他细细系着飘带。
作者有话说:
当年的事(女儿被射杀后到太子灭门那段)后面有一章会具体交代,不会这样一带而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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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丧◇
◎赢不了,且把棋局拂乱。◎
翌日,萧无忧鸡鸣时分便回了辅国公府。
她虽是待嫁女,但入了皇家宗牒,昨日身子染恙错过了入殓,自也无人会说什么。
辅国公府素缟满宅,白幡浸雨,陷在一片凄风愁云里。
萧无忧立在灵堂上了三柱清香,俯身叩首,一旁卢泽的发妻小王氏拥着一双儿女哀哀还礼。
萧无忧记得,这对龙凤胎身子骨孱弱,从来汤药不断,如今八九岁的年龄身形格外单薄,望之尤似五六岁的孩童。
小王氏生他们时伤了身子,调养了很多年。
卢泽心疼她,两人又是姑表兄妹,遂多年没有再要孩子。直到今岁小王氏身子彻底利落,方又重新有了身孕,如今才五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