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个姑娘,不知怎么就惹上了郑氏女。
二月二,春寒料峭的日子,被推入将将化冰的湖中,丢了一条命。
“姑娘可要再躺躺?”侍女琳琅阖了窗,过来给她掖了掖被子,“左右夫人和姨娘去大慈恩寺上香了,国公爷和世子今个都在府衙上值……”
“七姑娘可醒了?圣驾临府来探视姑娘!”外头护卫递话进来,乳母常姑姑疾步来问。
一句话打断琳琅的话语,也截断萧无忧对卢七的感知。
是父皇!
萧无忧忍住心中欢喜,只掀被起身吩咐道,“赶紧给我更衣!”
“堂堂天子,来看我作甚?”宽衣的时辰里,萧无忧有些回过神,她如今是卢家女,一个小小女子,怎劳天子探视?
“自姑娘落水,陛下将你抱回,便一直关心着,每日都打发太医来。”琳琅回道,“可能是昨个太医回了陛下,您有转醒的迹象,陛下方来的。”
萧无忧抬手摸了摸自己面庞,卢七和她有几分相似,大抵是父皇借之排遣哀思。
“那如今是贞德三年,好好的,陛下怎改了年号?”
这话落下,琳琅理衣襟的手猛地一僵,只垂着眼睑道,“新帝上位,自然改年号,姑娘连这都忘了。”
新帝?
萧无忧心口皱缩,须臾也释然了。父皇已过花甲,重病缠绵多年,这般去了也算解脱。
“我睡糊涂了。”萧无忧穿好衣衫至妆台前坐下,忍不住掩口咳了两声,“太子仁善,如今继位,定是个英明的君主。”
“啪!”琳琅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脸煞白,手一抖玉梳跌在地上。
“怎么了?”萧无忧被扯到发丝,台镜开了一半又合上,不禁侧首问道。
“姑娘哎,可不敢浑说……”常姑姑亦是一脸惊色,上来摸着她额头,“这是真烧糊涂了?”
萧无忧才要拂开她的手,再欲问话,只听得一声“陛下驾到——”
顿时,屋内外所有人俯身跪拜。
唯萧无忧思亲心切,只本能地站起身,提袍出去。
却在踏出门槛的第一步,顿住了步伐。
迎面而来的——
玄金冕服,金玉带,双龙纽交冠,是九五之尊。
但那眉眼深邃,笑不盈眸的人,不是她温润如水的皇兄。
“他是新帝?”萧无忧气血翻涌。
“姑娘快跪下!”追来的琳琅用力扯着她袖角,暗示她行礼。
“他是大邺朝的新帝?”萧无忧兀自喃喃,声若游丝。
“姑娘,如今是大宁国了。”琳琅一咬牙将她按下身,带着哭腔悄声道,“萧邺王朝三年前就亡了。”
烈骨
◎卢氏辅国公府,辅的是哪一国?◎
萧无忧没有跪温孤仪。
她被侍女按了一把,卢七这具虚弱的身子经不起,颤悠悠跌在地上。但她只是借了卢七的壳,灵魂和意识还是萧无忧。
于是,萧无忧起身,转过屏风重新上了榻。
甚至回去的短短几步路,她还麻利地拨钗散髻,脱了外袍。奈何身子实在不争气,她阖眼裹被装睡时,胸口止不住急喘,又考虑到琳琅一行人或许应付不来。索性,她便咳嗽起来,一声连着一声,听着要将肺都咳出来。
如她所料,随着一声“陛下圣安”,温孤仪并未多话,直径入了内室。未几榻畔投下大片阴影,一股威压逼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