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过去了大半年,春节也过,魏影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
魏影端着茶从厨房出来,就听到有人在堂屋里和薄告说话,她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陈缨。
陈缨背对着魏影,对着薄告说道:“薄兄,据大梁传来的消息,秦兵已经开始围大梁城了。”
薄告注意力全放在了陈缨身上,也没有看到魏影,说道:“看来秦国狗贼不把东方六国全部灭掉,是不会罢休的。”
陈缨说道:“先是韩国,今日是魏国,明日可能就是赵国、楚国或是燕国啊。”
薄告说道:“既是这样,赵国和楚国、齐国,燕国为什么都不出兵相救魏国呢?唇亡齿寒这样的道理,难道他们不知道吗?”
“秦国使用反间计,离间了各国忠臣和君主之间的关系,还出言恫吓。各国的宫中,可谓离心离德,昏庸混乱,大家都害怕秦兵压境,都只想着自保,哪里还敢出兵相救啊。”陈缨叹息,“韩国、魏国灭亡,楚国也不远了。”
“楚国疆域广阔,薄兄弟何以这么悲观?”薄告说道,“秦国再厉害,能杀得完东方各国的所有人吗?”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陈缨无奈的说道,“魏国排挤信陵君,楚国的屈子悲愤而死,这些响当当的人物都已不在人世,有谁还能阻止秦国的狼子野心呢?”
“可恨的是李斯,”薄告愤愤不平的说道,“他也是楚国人,如今却帮着嬴政为害对方六国。”
陈缨算是比较理智,说道:“当初伍子胥去了吴国,如今李斯在秦国,这些又能怪谁呢?要是楚国能够唯才是用,这些人会跑到他国去吗?薄兄啊,说来说去,都是各国的错,不是秦国的错啊。”
薄告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到魏影站在门口,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
陈缨也转过身子来,看到一脸忧郁的魏影。
“陈公子,可有家父的消息?”魏影眼角的泪水麻木滑出。
薄告走了过来,接过魏影手上的茶水,说道:“娘子,你身体要紧,去休息吧,我和陈兄弟再说一会儿。”
魏影没有走,而是怔怔的看着陈缨:“陈公子,家父是否还安然无恙?”
陈缨看了一眼薄告,对着魏影说道:“嫂子,伯父他一切安好,只是我和薄兄认识的人怎么劝他也是不肯离开大梁城啊。如今,秦兵围困大梁城,嫂子是否能亲自书信一封,我让人拿去劝劝伯父,让他早日离开大梁城,来吴地这里?”
魏影依着门口,淡淡的说道:“多谢陈公子如实相告,书信我就不写了。我在大梁城的时候都没有能把父亲劝走,如今我在吴地,家父更是无忧了。与大梁城共存亡是父亲的心愿,我这个做女儿的劝不了,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陈缨安慰道:“嫂子如此善良,伯父定会吉人有天相,相信伯父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陈公子所言,”魏影悲伤的说道,“家父就是一个无名之人,即便遭到不测,也不会有人记得他的。或许这辈子……”
说到这里,魏影实在说不下去了。
薄告赶紧把茶水往桌上一放,扶住了魏影。
魏影被薄告搀扶着坐下,薄告说道:“娘子,你如今保住身体要紧,岳父的事情,我会想办法,你就在家里安心的养好身体吧。”
魏影抬眼看着薄告,哀哀的说道:“没有用的,多谢相公能替我这么想,父亲的秉性我是清楚的,相公和陈公子就不要再费心机了。”
陈缨说道:“嫂子,你要是在这里一个人不方便,我和薄兄把你送到家母那边,刚刚我出门之时,家母还说起你,甚是想你呢。”
魏影扶着椅子,弱弱的说道:“我在这边很好,义母也是很忙,我怎么能再去麻烦她呢?”
“嫂子,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陈缨说得很真诚,“母亲特意让我来请你过去的,你看看,我都把马车给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