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淑望着那口棺材,嘴里慢慢说道:&ldo;考武状元啊,出人头地,出将入相,有什么难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rdo;楚昭反反复复看了季淑几眼,才道:&ldo;大……夫人……&rdo;季淑道:&ldo;何事?&rdo;楚昭说道:&ldo;夫人这话……&rdo;他忽地莞尔,模样甚是实诚谦恭,缓声说道:&ldo;这话有些惊世骇俗,倘若让些大人们……或者上官公子听了,怕是不喜的。&rdo;季淑问道:&ldo;我是不是有个很拉风的爹?&rdo;楚昭皱眉,问道:&ldo;拉风?&rdo;季淑点头,道:&ldo;就是很厉害,无所不能,一手遮天,权倾朝野,看哪个不顺眼立刻手指一弹就会将人除掉。&rdo;楚昭三分笑,道:&ldo;花相爷的确是很得皇上器重。&rdo;季淑也笑道:&ldo;那我怕什么。&rdo;楚昭看她。季淑以为他不懂,便道:&ldo;不明白?没关系,日后你就明白了。&rdo;帘子被人拉起,身材高挑的男人自里头皱眉看来,是极为儒雅耐看的长相,脸上却带着一丝惊疑不定,目光所及,望见楚昭亦在,人才掀开帘子出来。季淑回头看,望着那张写满不悦却依旧极好看的脸,心道:&ldo;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就是所谓的衣冠禽兽么?刚才不见其人只听声音的时候,还以为会是个极为猥琐的男人,怎么能想到竟长了这么张正气凛然的脸?&rdo;上官直看看季淑,又看楚昭,狐疑道:&ldo;花季淑,你未死?&rdo;季淑自言自语说道:&ldo;真是命中注定,名字都一样。&rdo;上官直皱眉说道:&ldo;花季淑,你说甚么?&rdo;季淑抬头看他,望着他煞白的脸,忽地饶有兴趣问道:&ldo;相公,你刚才爽了没?&rdo;她边说边做了个手势,拇指跟食指叉开成九十度,其他手指蜷起,是个标准开枪的姿势,嘴里嘟囔道:&ldo;叭叭……&rdo;模仿的是射击声。上官直跟楚昭一起看向她,上官直问道:&ldo;爽?&rdo;季淑恍然大悟,道:&ldo;哦,我的意思是,你尽兴了没有?那个……怎么说呢?出了没有?发了没有?可以让你的小妾生孩子了没有?&rdo;目光往下,细细研究,隔着衣料,终究无果。上官直顿时明白,面色涨红,而后转为惨白,简直面无人色。楚昭喉头一响,垂头安静道:&ldo;公子,夫人,我先出去。&rdo;他转身出外。上官直来不及理会楚昭,咬牙看着季淑,道:&ldo;你果然未死,淫-荡之性竟变本加厉,当着下人的面便口没遮拦,简直不知廉耻……&rdo;季淑叹口气,慢条斯理说道:&ldo;你看,我不知廉耻,你却在灵堂里做这些苟且之事,又能知羞耻到哪里去?嗯……我们算不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rdo;上官直气的浑身发抖,一时语塞。走到门口的楚昭听到这个,忍不住又是一笑,长腿一迈,也不去管地上昏迷的仆人,径自出外去了。顷刻之间,灵堂闹鬼,夫人诈尸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上官府邸。楚昭出外,三三两两的仆人婢女凑在一起,窃窃私语,面带鬼魅之色。楚昭道:&ldo;休要胡说了,是夫人福大命大,先前大概也不过是痰卡了喉咙,如今已经活转过来。&rdo;他笑笑,道:&ldo;劝你们不要信口多说,倘若明日给夫人知道了,会怎么样儿,大家自知罢。&rdo;众人顿时轰然作鸟兽散,自此再也不敢公然多话。上官直擒着季淑手腕,怒冲冲将她拖到内室,将门一关,道:&ldo;你还有脸说我?你在外头偷汉养小官,我可以不管,如今你是跟人淫-奔,你真真越发出息起来,我只以为你死了也就罢了,省得败光了你花家的名声,又来玷污我上官家的家声,你却真个大命,竟又活转过来,真正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rdo;季淑揉了揉腕子,打量室内布置,前辈子她拼死拼活,流血流汗,从白手起家做起,到终于拥有了自己的店面,开始朝着自己理想一步一步前进的时候,生命的花枝却赫然从中折断。这屋子布置的极好,正是现代人梦寐以求的&ldo;古色古香&rdo;的装潢,且又如假包换,她奋斗一辈子大概才会达到这个装潢水准,但……梁园虽好非久恋之乡,何况……季淑伸手摸摸脖子,一声&ldo;淫-奔&rdo;,让脑中淡薄的记忆又隐隐清醒过来,冰凉的雨点滴落在头上的感觉,绣花鞋子浸入水中的感觉,喉咙被掐住,喘息不过来的感觉……然后她倒在地上,满世界都是水淋淋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