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淑道:&ldo;不用多说,我听到你的声音就想吐,还好并没有燃灯,不然的话看到你的样子也要吐出来。&rdo;楚昭手上一颤,道:&ldo;你就这么厌憎我?&rdo;季淑说道:&ldo;我哪里敢?也没有说半个厌憎的字。&rdo;楚昭说道:&ldo;白日在马车里,我本是要同你说的……&rdo;季淑说道:&ldo;我没听到。&rdo;楚昭道:&ldo;我想说得是,那天在上官府里,因二爷诬赖之事,我被上官直打了一顿,困在柴房里,是你去看我。&rdo;季淑说道:&ldo;如何?&rdo;楚昭道:&ldo;我并未想到,你会去探我。&rdo;季淑冷笑道:&ldo;是我多此一举了,堂堂的昭王殿下,那区区的柴房又怎能困得住你?&rdo;楚昭摇头,说道:&ldo;我并未想到,可是我极为欢喜。&rdo;季淑眉头一皱,转头看他,楚昭微微一笑,道:&ldo;你来看我,同我说话,你说我是狼狗,我只道是狼跟狗之间生出来的杂种,很是不快,可是你却并不是这个意思……&rdo;他双臂一探,拥住季淑肩膀,将她搂入怀中,&ldo;我很是欢喜,我自小到大,夜不安枕,一有风吹草动,即刻会警醒过来,那夜晚却睡得极为香甜,醒来那刻不见了你,毛骨悚然地,唯恐是南柯一梦,幸好……&rdo;他一手入怀,掏了片刻,掏出一物,道:&ldo;你看。&rdo;季淑垂眸,却见他手中握着的,乃是一块素色帕子,季淑怔了怔,觉得有些眼熟,试探问道:&ldo;你……还留着?&rdo;那夜她老早醒来,到底怕被人瞧见了反而更不好,便欲离开,然而他却仍握着自己的手不放,季淑看他睡着之态,很是恬静,生怕吵醒了他,她心生不忍,没有法子,就只掏了这块帕子出来,放置他的手心。楚昭点头,将那帕子又妥帖放回怀中,说道:&ldo;我很高兴……当宝物般留着,及至后来,我入了刑部大牢,这帕子给他们搜了去,问我是何人的,我并未说,后来我逃了出来,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这帕子寻回来。&rdo;季淑心头一动,闭眸无言,满心只两个字在浮动:何苦。楚昭说道:&ldo;我只想同你说,你的帕子我也舍不得丢给别人,何况……是你的人。&rdo;季淑沉默片刻,冷笑道:&ldo;是,你喜欢这幅皮相而已,是以不管我仍旧是上官府的人,不管我愿意与否,不管我声名狼藉,就强带我来。&rdo;楚昭不答,却只说道:&ldo;你可知我首次见你是在何处?&rdo;季淑不语。对她来说,他首次同她相见,是在棺材旁边。何其好笑。可是定然不是的……果然,楚昭道:&ldo;我初次见你,是在我跟上官青入府之时,那时候你在后院荡秋千,上官直在旁边不知气愤愤地说着什么,你却满不在乎地只是笑,荡得悠闲快活。&rdo;这些季淑自不知道,只好静听,楚昭说道:&ldo;我当时一见,心道:这女子好生之美。可是只看你一眼,我便留心上官直去了,当时对我来说,你的身份不过是上官府的大奶奶,是上官直的夫人。&rdo;楚昭继续说道:&ldo;再见你,是为了凤卿,当时凤卿同你厮缠,我只以为你是个放浪形骸之人,可对我来说,那也无关紧要,你不过是凤卿身边儿的一个女子罢了,是凤卿的情人。&rdo;季淑皱了皱眉,不知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楚昭自顾自地,说道:&ldo;然后,便是上官青,他对你念念不忘,时常在我跟前念你,当时我便想,红颜祸水,……我想说的是,曾经对我来说,你是上官直的夫人,是凤卿的情人,是上官青心心念念欲得到的人,我留心的是上官直,凤卿,跟上官青,却从未是你,你是个柔弱的深闺女子,姿色出众,如此而已,对我来说不过是个可有可无之人,‐‐直到那日我将你从棺木之中抱了出来。&rdo;季淑身子一震,这才明白楚昭说这些话的用意。楚昭道:&ldo;从那刻开始,我才正眼看你,留心你的一举一动。本是好奇,谁知后来……&rdo;将人牢牢地抱了抱,楚昭停了会儿,才又道:&ldo;小花儿,从了我罢。&rdo;&ldo;我想回去,&rdo;季淑只觉得鼻酸,方才的愤懑尽数化作心酸,此刻被楚昭拥在怀中,便说道,&ldo;我知道你必定不凡,却不知道你来头如此之大,只不过,因为你留心注意了我,便让我背井离乡,离开我爹爹,跑到另一个龙潭虎穴里来,那又是什么道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