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颜15岁那年被托付给蓝兆东,因为他爸是个考古学家,一年中有大半时间不在家,爷爷奶奶去世,而姥姥姥爷不要她,所以她爸只能求自己的好友蓝兆东照顾她。可是不知道从哪天开始,米颜和蓝兆东成了敌人。
晚上十一点半,米颜被蓝兆东从vics里拎出来的,是真的“拎”,手把着她的后脑勺往上用力,就像拎一件衣服,她不知道一个快四十岁的老男人,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到了外面他才发火,“瞧你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她跟他撒酒疯,“你管得着吗?你真当自己是我爸了?即使是我爸,也不能在我大学毕业后还管我!”
他打开车门把她塞进车里,动作粗鲁的帮她系上安全带,骂骂咧咧的说:“别他妈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再不长眼也不能生出你这么没出息的女儿来。”
“我怎么没出息了?人人都像你?穿的人模狗样,见到比自己有钱有权的就贴上去假笑,见到不如自己的就装逼拿架子。你还能活的更虚伪点吗!”她回嘴而且肆意的攻击他。
蓝兆东将车子开的飞快,边开边跟米颜对骂,“要不是有你爸,你早他妈饿死了!要不是有我,你不定进了多少回看守所!你说我虚伪?你怎么不说自己是寄生虫,麻烦鬼!”
她说:“我去蹲大狱又管你什么事!我不让你管!停车,我要下车!”
蓝兆东一个急刹车,将车子停住,说:“下车!”
米颜解开安全带下车将车门“砰”的关上,他踩了油门就走,车子带起的疾风让她差点没站稳。米颜往周围一看,妈的,居然是二环主路!蓝兆东是故意的!每次他都这样,把她丢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让她去求他。不过今天她不会让他得逞,走到天亮总能找到一个出口。
米颜掉头往跟蓝兆东车子相反的方向走,一辆辆汽车从身边飞速而过,衬的她像一只乌龟。出口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远,不过走了二十分钟就到辅路,往常这个时候蓝兆东早回来了,之后就是她低头,他让她上车。可是今天他一直没来,她上了一辆出租车。他今天是真的生气了,他给她找了份工作她没去,也不接他的电话,很有可能他已经找了她一天。米颜故意跟他作对,她想他可能再也无法忍受自己了,这就是她要的结果。
可想躲开蓝兆东并不是容易的事。
第二天天还没亮,米颜就醒了过来,是被疼醒的,肚子疼,以为是来例假,去了厕所发现不是,拿了热水袋敷还是不行,疼的越来越厉害,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流,她吓着了,疑心可能是阑尾炎。有一段时间体温超过37度都会跟蓝兆东说我生病了,可是今天她不打算让他知道。也没有可以这个时候能够心安理得去麻烦的朋友,除了朱莉,可是朱莉现在是蓝兆东秘书,她知道就等于他知道,到时候他还会说她矫情。
最终米颜拨了120,那边说立即派车来。米颜想多亏是现代都市,即使一个人也不用怕生病没人管。可是医生来的时候,她是爬着去开的门,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如果有爸妈在身边就好了,但也不过是那么一想;不能给老爸打电话,说不定他现在正在哪个幽深的山谷里跟狼做邻居;更不能给老妈打电话,因为不知道天堂的号码。
医生给她做了简单检查,说是急性阑尾炎,可能要做手术,问她有没有亲戚朋友可以陪着一起去,米颜摇了摇头,护士脸上露出同情的表情,她不以为忤,反倒快要流下泪来。她从来没有学会蓝兆东教的那种内心强大,她所有的强大都用来对付他,除此之外,她简直弱的一塌糊涂。
到了医院,各种手续几乎都是那个护士在帮她办,米颜觉得自己运气不错,遇到这么好心的人,对她无比感激,问她名字,她说你叫我程姐吧,米颜裂开嘴一笑说程姐,程姐摸了摸她的头发说真是个好看的小姑娘,就是太惨了点。
手术做完被推入病房,打了吊瓶就一直睡,梦里还是蓝兆东在发火,把她从头挑到尾,说你看你头发,跟野狗有什么区别!还有这衣服,不是露胸脯就是露肚脐,你当自己是什么!她想辩解,可是在梦里居然说不出话来。急的醒过来,眼前果然是蓝兆东一张盛怒面孔,看到她眼睛睁开就开始骂,“你不会让护士给我打个电话?脑子进水了,这点事儿都不知道变通!”他以为她是没找到机会给他打电话,他一直都觉得她又笨又不听话,已经无可救药。
她歪过头去让他骂,一句嘴都不回,他以为她是生病终于老实了,其实她是真的不想再理他;他说:“天天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路边摊是随便能吃的吗,挨上一刀总该知道教训了!”
这个时候程姐进来给米颜换吊瓶,她有些生气的对蓝兆东说:“阑尾炎跟吃什么没直接关系!”
旁边病床有个心直口快的阿姨也说:“你这个人真是,孩子生病了,你还骂她,怎么做爸爸的!”
蓝兆东闷闷的说了声:“我不是她爸爸!”说完出去了一会儿,回来说办好手续了,给米颜换单人病房。米颜说不换,他又开始骂,说她不知轻重。米颜非常想爆,可到底忍了下来,在心里跟自己说,再忍他一个月。
米颜在单人病房住了半个月,蓝兆东请了护工照顾她,自己只是偶尔过来,一个是因为他忙,一个也是因为知道她病着,没法再乱跑。护士程姐倒是天天来看她,跟她聊天讲八卦,帮她改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