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家为咱们担忧,你又如何去踹人家的屁股?”
“师父。。师父——,俺老孙这一脚,踹得是他识人不明。”大圣伸手将师父搀扶住,另一手在师父背后上下抚动,似乎在给他顺气,“师父,你是了解俺老孙的,这一脚便可见弟子平日里修行成果。。。可也算的个举重若轻?”
大圣当日打杀强盗的时候,也是轻轻一下,可那强盗却被打了个头破血流,当场殒命;这小厮吃了大圣一脚,却也只是身子往前一个趔趄,脚步加快了些。。。可见大圣平日里修行未曾偷懒。
见悟空卖弄,法海无奈笑笑,道:“你这猢狲一贯惹是生非,若再无故生事,便罚你抄写经书。”
大圣一个冷颤,也不跟师父争辩,脚步稍稍落后了几分,竟是牵马去了。
“还没有请教施主,此地是个什么地界?在哪国境内?”法海上前同小厮一道,顺便开始问一些当地风土。
小厮连忙回应:“此处乃是乌斯藏国界之地,唤做高老庄。一庄人家有大半姓高,故此唤做高老庄。。。哦,小人叫做高才,还未请教圣僧法号?”
“你说那妖精要霸占你家小姐,可否能跟贫僧讲讲内情?”
“不敢欺瞒圣僧。”高才自然是有问必答:“我家高太公有个大龄千金,年方二十岁,一直未曾许配人家,可不曾想,三年前却被一个妖精强占了,这一占。。。就是整整三年。”
“哦?”法海停了停脚,好奇问道:“三年?这三年就只是占着你家小姐?可做过什么别的恶事?”
高才愣了愣,仔细回想了半晌,道:“若说别的恶事。。。除了他相貌丑陋,经常吓哭庄上的小娃娃,一时倒也想不出来。”
悟空在后面道:“只强占人家闺女一条就够了。”
法海又问:“这三年,你请了多少法师来降妖?”
“也没几个,其实也就是这大半年才开始请人降妖。”高才老老实实回答:“小人这些时日不曾停过脚,前前后后,请了有三四个人,都是不济的和尚,草包的道士,没一个能降得住那妖精。刚才太公才骂了我一场,说我不会干事,又与了我五钱银子做盘缠,教我再去请好法师降他。。。这不,才出庄子没一会儿,就遇见了圣僧。”
“奇怪,这妖精霸占了你家小姐三年,为何这才请人降妖?”问话的自然还是大圣,法海也没拦他,因他也想知道缘由。
高才刚要开口,可忽然面露难色,似是觉着难以启齿,可听这话是那妖猴询问,不回答又恐小命丢了,连忙道:“二位有所不知,这妖精一开始,其实是我家太公的上门女婿。。。”
“嚯!”大圣一声怪叫,惊道:“你家太公也是个人物,敢招个妖精当女婿!”
法海却听出了不同,追问了一句:“既然是你家上门女婿,又如何说是他强占了你家小姐?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一开始也不知他是个妖精,只是正式成亲那日他喝多了酒,显出了原形。。。原来是个长鼻子大耳朵的猪头黑大汉。。。把一家老小,连带着庄子里到乡亲们都唬得够呛。”高才见圣僧默不作声,又见那猴妖也神情不对,急道:“我家太公当时也与他好生商议,想要退了这门亲,又私下言说‘女儿招了妖精,不是个长久之计:一则败坏了家风,二来也没个亲家来往’。。。这才惹恼了那妖精,把我家小姐关在后院,这半年来,再没放出来与家人团圆。因此太公才使银子让小人寻访法师来捉妖。”
“师父。”大圣听了这话,一把拉住了师父,语气略有不善:“师父,这妖。。。咱们不捉也罢。”
高才一听这话,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你一向见了妖怪手痒难耐,如今为何不捉了?”法海心生几分好奇:“难道你识得这妖的来头?自认不是他对手?”
高才听了圣僧之言,也把身子探过来,想要听听这妖猴是个什么说法。
“ke~ke~!”悟空先对着那高才一顿呲牙,然后才向师父解释:“师父,这事儿怕是他们高家理亏。。。先前不知道人家是妖精,便招了人家当这个上门女婿,这一下露出了本来面目,却要悔婚?这老太公也忒不地道。。。这是在嫌弃他那女婿是个丑陋妖精,若是那妖精似师父这般形象,我才不信那老太公肯悔婚。”
高才在一旁连连点头,觉着大圣之言简直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可谓是英雄所见略同。
这会儿他到不拿大圣当妖怪了。
“唉——师父。。。”大圣说着忽然眼珠子一转,不知想到了什么损招,竟推翻了自己先前言语,“师父,其实咱们就去降服了那妖也未曾不可。顺便看看高家小姐是个什么颜色,若果真貌若天仙。。。师父,不如您老人家在此地招婿,俺老孙替师父去西天,找那如来老儿取了真经就是。”大圣果然还是那个大圣,一个不注意,嘴上没把门的毛病就漏了出来。
“你这泼猴,又在胡言乱语,等一会儿落了脚,自去抄写经文十遍。”大圣自讨了个没趣,却也老老实实认罚。。。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到师父又言说:“悟空,你可知道人妖相恋,乃是犯天条之大罪?”
只是法海说这话的时候,神情语气都带着些惆怅,或许是想起了青城山下与西湖边儿的两条蛇妖罢。。。
大圣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好像是有这样一回事儿。。。他在天上也当过官儿,天条他也初略的看过一遍,不过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他若是个肯被天规束缚的,还至于大闹天宫么?
不过师父是个人,那高家小姐也是人,犯什么天条?
呀,竟然忘了师父是个和尚,和尚也不能成亲,犯得是佛门戒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