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近十年来,将军府内除了每个月发一发几个下人的工钱,就是基本的衣食,每个月的花销还不足五十两,老将军的抚恤金还在领着,少将军的俸禄和赏赐也不少,这么多年积攒下来可以说是万贯家财了,偏偏他们将军府的银钱出项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商户之家。
如今总算能做一件有排场的事了,他焉能不激动,身子还没站起来,脑子里已经在盘算把京城里有名的厨子都请到府上来,一应事务就一个准则,大胆的花钱,一定要让长公主,不对,一定要让夫人舒舒心心的进府。
将军府的动静不小,这世道什么都不通,唯有八卦消息的传播最为顺畅,于是不出一个时辰,该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都知道了。
将军府三日后办喜事要宴请四邻,大摆流水宴席,请的都是有名的厨子,酒水一应俱佳,不论是普通商户还是城门口的乞丐也知道了,三日后的大宴不知要让多少人期待。
皇宫,赵皇后看完手里的纸条,便将其扔进火盆里,她眼中微微泛起寒意:“看来齐家是不能为我儿所用了”。
“母后不必担忧,这齐越虽然不能为我所用,但也不敢与我为敌,日后找个机会除了就是。”
太子宋应马上就猜出了那纸条上的内容,如今弄的人尽皆知,不就是两个女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原以为是个对手,没想到是个不堪大用的蠢材。
“我儿万莫大意,你这五个弟弟中,老三老四都早早的去了封地,老四老五尚且年幼不足为惧,唯有老二监管兵部,你觉得你父皇有什么用意,不过是防着咱们士族而已。
那兵部的董尧又是你二弟的人,如今齐越手握重兵,说不得和他们有什么勾结,若是棋子不为己所用,那便是废子,可即使是废子也要尽早除掉,以免它来日为敌人所用,但我们绝对不能脏了自己的手。”
赵皇后想起方才所看到内容,那是来自她父亲赵丞相的担忧,若是陛下属意太子继位,又为何留着老二在京城,还让其监管兵部,虽然封了雍王却迟迟不让其回封地,其中深意不免让人多想。
虽然朝中拥戴太子的人占大多数,但是一个兵部足以抵得上其它五部,一个掌管天下兵马就足以让所有热忌惮了,偏偏那个兵部尚书又冥顽不灵,看来是铁了心要做绊脚石了。
宋应闻言皱了皱眉,但随即又豁然展开:“若是这齐越死在战场上,和她那短命的老爹一样为国捐躯了呢?到时候谁都要歌颂他们齐家的功德,自然就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头上来。”
顿时,赵太后忍不住赞赏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都说母子连心,他们还真想到一块去了:“这件事我自有安排,皇儿只要静候佳音便可。”
“母后费心了。”太子不着痕迹的摸了摸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他还年轻,也等得起,等到登基之后,这些人的权力都会被他收入囊中,此时便只能唯唯诺诺的点头了。
天下规则都是人定,既然是规则自然要有人守,可是制造规则的人永远都想在规则之上,谁都不想被约束,哪怕那个人是他的母亲呢?
宋应自幼便被母亲教导,要做这天下的主人,要天下人对他俯首称臣,哪怕是父皇也不能阻挡,皇位是他的。
他走出宫去,上了马车便冷笑出声,在宋应眼中,所有人都是蝼蚁,他如今所忍受的一切,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轻易碾死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蚂蚁。
入夜,将军府。
整个府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这些都要感谢办事效率奇高的老管家,不过半日而已,整个将军府就好像变了个模样,到处都充满了喜气洋洋的感觉。
红灯笼一派派高高挂起,红绸与红色的剪纸或挂在门前、或贴在窗上,准备摆宴的桌椅也都堆放在了院子里,如果不是因为齐越定了日子是三日之后,这速度怕是明天就要办喜事了。
请来的师傅量体裁衣之后,连夜赶工缝制嫁衣,吃住都在府里,所以即使入了夜,老管家依旧精力充沛的张罗着,如果不是顾念着主子还要休息,他怕是要带着大家通宵达旦的忙活了。
宋曦也被这府中的景象感染,心里的不安与郁闷一扫而光,但想起这所有事都是为了自己一个人而作,她紧了紧手腕上的玉镯,忍不住开口道:“阿越,我如今不过是庶民一个,不必如此的。”
齐越虽然知道府中的人有些过度兴奋了,但她没有去阻止,这将军府好久没有这样热闹了,来日她上了战场,也该给齐家找个主人,不管今后能否活着回来,把将军府交给长公主,也算对得起大将军的嘱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