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这几日吴故老是打听送酒的事,而且还总爱往后厨跑,我这不是心里总怕会出什么岔子,就赶紧来找你了。”周大军将自己的观察和担忧说出来,刚开始他也不知道少东家为什么让他盯着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时间长了,他慢慢的也看出门道来了,这小子不是个老实做工的,平日里总打听来打听去的,像是有所图谋的样子,着实让人担心。
顾东元心里‘咯噔’一下,前世就是在父亲去世不久后出的事,她怎么就不长记性,恍惚间她又想起自己似乎忘掉的不止这一件事。
“周大哥,你明日下工后,找后厨的几个老师傅来一下顾府,这件事很严重,幸亏你发现的及时,咱们先不要声张,捉贼拿赃,先看看他想做什么。”顾东元送走周大军后,又亲自去了酒坊,吩咐一番才放下了心。
翌日顾东元思前想后,才执笔写了封信,差人送去关府,她不是负心薄幸的人,却也不想误了人家姑娘的时间。
如今她要为爹爹守孝三年,断不能糊里糊涂的就不了了之,于情于理都应该有个交待,若是辛儿愿意等,她三年后定会八抬大轿,风光大娶,若是不愿等,她也只能送上祝福。
“若愿等吾三年,东元必八抬大轿,倾家求娶。若无缘,愿平安喜乐。”落款是:顾东元,为表决心,还在上面盖了自己的印信以及顾氏商行的印信。
看完之后将信叠整齐收起来,关辛儿提笔写了两个字做回信。
收到回信的顾东元,忙不迭的拆开,只看了一眼就抬起头,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同样将信折好收起来,她的一颗心也随之定了下来,只因那上面仅有的两个字:吾愿。
这几日都风平浪静,宴宾楼里也一切如常,只有顾东元知道,这是风雨欲来的前兆,初六的晚上,待人都下工后,她特地约了周大军在厨房里备了两个一模一样的酒缸,顺便用新款式的酒壶,把酒楼里原有的的酒壶也都给换了。
把酒楼里的一切都布置好后,她又再特地去叮嘱了几位厨房里的师傅,即使这样顾东元也不能完全放心,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她直接就去了酒坊,陪几个工人一起押运酒缸。
宴宾楼后厨房,在店里几位伙计的帮助下,把运来的酒装卸到准备好的酒缸里,然后封上口,顾东元便用眼神示意周大军把吴故带离,随着客人越来越多,酒楼里的人都开始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她这时才与几位厨房里的师傅合力将酒缸搬进了酒楼仓库里,然后把昨夜备好的那个一模一样的酒缸放在了原来的位置。
做完所有的事情后,只等着瓮中捉鳖。顾东元稍稍才放下心回到了前厅,这酒楼里的每个人相处起来都没有恶意,唯一不对劲的就是吴故,她一直想在酒楼里找出是谁在前世下毒害死了吴故,甚至还害得关辛儿以身试毒,直到看见陆息与关曲儿狼狈为奸那一幕时,她才大胆的试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如果你悄悄养了一只恶犬,然后唆使它为非作歹,如何才能不让人发现呢,很简单,那就是让它死在敌人的家里,这样才能完全的摆脱嫌疑。
虽然知道这样形容一个人不对,但是把一个人当恶犬来使唤的幕后黑手更没有人性,狗尚且忠心护主、看家护院。有些人却丧心病狂、畜生不如,这个世界多的是衣冠禽兽之辈。
太阳无声无息的挪到了正南方,中午的宴宾楼里客满为患,一个客人不小心的撞了吴故一下,他还没来得及张口道歉,撞到自己的人就附耳过来。
“恩人说时辰到了,半刻钟后他就会带人来接你。”耳边的话音一落,说话的人就混进了客人中,吴故甚至没有看清和他说话的人是谁,不过既然是恩人的吩咐,自己照做就是了。
趁着周大军招呼客人的空,他转身直奔后厨而去,早上一起倒满酒的酒缸就在那里,他低着头走到墙根处的柴禾堆那儿,看了眼没有什么人的后厨,拿起自己事先藏好的酒壶就走过去把药倒了进去。为了不使人怀疑,他甚至还用勺子搅拌了一下,白色的液体与黄色就酒迅速的融为了一体。
吴故看了看身后,心惊胆战的又把自己的酒壶装满,然后就急忙往嘴里灌,因为太紧张他甚至感觉不出嘴里的酒不是香雪酒,而平时总有人来来去去的后厨房,也安静的有些不寻常。
一壶酒下肚,他便准备去茅房待着,谁知身子晃了晃,却没能往前踏出一步,而是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守株待兔的周大军与几个老师傅,这时才带着郎中一拥而上,按照吩咐把吴故抬进仓库救治,然后再把仓库里的酒缸与掺了毒的酒缸调换,最后怀揣着少东家的信出了宴宾楼,万事俱备只等东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