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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的容易，但是疑凶却不是那么好确定的。小男孩依然认为村长就是凶手，沈君尧暂时也没有其他怀疑的目标，于是三人只能先回到村长家中去守株待兔。村长为了方便沈君尧办事，特地把自己的屋子让了出来，带上老婆跟小儿子挤一个屋子。他的大儿子潘勇则已经出发去送媳妇回娘家了，暂时还没回来。是夜，屋中亮起烛光，沈君尧和姜甯照旧一人一边桌子坐着，赵继堂也从杜寡妇那儿回来了。果然没猜错，杜寡妇为了掩饰自己偷人的事在证词上做了假。卢青和赖三没有撒谎，他们三人在案发当夜颠鸾倒凤了一宿，并没有往返柳仙庙作案的时间。沈君尧就着烛光开始翻看村民们的供词，其中一份引起了他的注意。一个村民提到，案发当夜他和朋友喝酒路过村长家，听到了村长家中传来争吵声，听声音似乎是潘勇和他媳妇英姑的，当时大概是子时末丑时初，夜深人静的时刻。但村民也没听清他们在吵什么，只隐约听到英姑哭着说要回娘家什么的。沈君尧又翻出来与他喝酒同行的那个村民的口供，当中也提到了潘勇吵架这事，但他没有留意对话内容，只听见关门的声音。“村长和潘勇都有些奇怪，明日分开盘问。”赵继堂闻言点点头，又出去派人盯紧村长，而潘勇那边已经有御宁卫在背后跟着他去隔壁村了，保证不会让他半路脱逃。天亮之际，鸡鸣声响彻村庄的每一个角落，此起彼伏，扰人清梦。姜甯迷迷糊糊爬起来，沈君尧和赵继堂又不见了踪影，连小男孩也不见了人。她伸了个懒腰走到院子里，看见红色的身影已经坐在院子里的榕树下了。沈君尧和村长坐在树下交谈，小男孩站在沈君尧后面，一双眼睛盯着村长丝毫不放松。姜甯刚走近，就听见村长急着解释，声音有些不知所措。“确实是我家的琐，也确实只有一把钥匙，但是那天夜里我前半夜心慌的厉害，睡不踏实迷迷糊糊，后半夜睡得可沉了，真没出去啊，大人你可以问问我小儿子和婆娘，我真的没有撒谎。”沈君尧凝视他的眼睛，淡淡道，“他们是你的近亲，供词并不能全信，案发当日你穿的衣裳在何处？”村长闻言愣了愣，伸手指了一下远处的晾衣架。晾衣杆上没有晒着衣物，但底下放了一个大桶，桶沿上搭着一抹衣角。157提取证据沈君尧的眼神投了过去，姜甯心领神会。她跑向木桶，发现里面里面确实有一大桶衣物，但，都泡在了水里。他们晚了一步。小男孩见姜甯站着不动于是也一溜小跑着冲了过去，结果看着一桶的水，眼里的光当即就暗了下去。姜甯回到树下将情况转告了沈君尧，脑子里却在思考着一个可行性。为了防止漏洞，她先跟村长打听了一件事。“村长，你可确定村子里除了柳白和这个小男孩，没有其他人会抓蛇？”村长飞快地摆手，回她没有。“那你们家为了避蛇，会用雄黄吗？村里其他人会用吗？”“咱家不用，别的村民估摸着也不用，毕竟自从柳白住在这儿开始，村子里里外外的蛇窝蛇洞都被他掏过一遍。而且平时他没事就带着小哑巴在村子外围的林子里抓蛇，见一条抓一条，基本没有蛇会进村。”姜甯再三跟村长确认他家中不可能出现雄黄之后才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沈君尧。她要将木桶里的水除掉，看看能不能过滤出雄黄粉末来。沈君尧并不确定这办法可行，但姜甯拍着胸脯告诉他，只要有雄黄她就应该能从里面提取出来。“雄黄不溶于水，方法得当就能提取，大人别急。”姜甯说完就问村长要了一张小纱布和干净的碟子，然后举着盥洗衣服的木棒不断地搅拌桶中的衣服和水，足足捣鼓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停下来。然后她低下头仔细看了看水面，发现上面除了一些油脂和草木屑，确实还有一些细微的橘色粉末，极有可能就是雄黄粉末。随后姜甯轻轻往水面上吹气，在铺着粉末混合物的水面上吹出一个干净的角落来，然后把纱布小心翼翼按进水盆中，轻轻在水面下铺开。沈君尧站在她身后，只见她捏住小纱布的四角轻轻往水面上提起，水面上那些漂浮物尽数被纱布兜住，捞了起来。姜甯大喜过望，将捞起的漂浮物连续几次抖落在干净的碟子上，虽然有些沾在了纱布上，但姜甯并不在意。经过多次重复捣鼓、放布、捞起再倒出的步骤，姜甯很快就将木桶里的橘黄色粉通通捞了出来。然后她擦干了手，仔细拣出里头混杂的草木屑，得到了一小碟橙黄色的湿粉末。“大人，能不能帮我搭个小小的烤火架，刚好能垫着这小碟就够了。”沈君尧二话不说就向院子外走去，蹲下来找石头。小男孩既有眼力见，立刻跑了过去帮忙。不出一刻钟，一个卷纸大小的石灶就叠了起来。姜甯把小碟放在上头，小男孩早就捡了不少小树枝放在一旁，沈君尧将树枝和枯草塞进灶底又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来。他扒开木塞轻轻一吹，火光跳跃而起，轻易就点燃了柴草，碟子上的东西开始被烘烤起来。“都站到远一点的上风口去，如果是雄黄等会儿烘干了，温度达到一定的程度会燃烧的，释放的气体有毒，不能闻。我们看着颜色就好，雄黄燃烧会释放黄白色的烟，等彻底烧完看看是不是变成紫红色的液体就知道是不是雄黄了。”姜甯一边说，一边伸手感受了一下风向，拉着小男孩往上风处走去，小男孩乖乖跟在她旁边。虽然她认不出雄黄的实物，但是脑子里的理论知识还在，分辨真假还是可以的。沈君尧弯了下嘴角跟上姜甯。他发现这姑娘看的书是真的杂，知道的东西确实不少，是个有真材实料的。小石灶的柴火烧得快，每回差不多要烧完沈君尧就捂上口鼻去添柴，途中隐隐能闻到极淡的大蒜味。等烧了小半个时辰，上头的粉末彻底被烘干开始燃烧，黄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村长脸色大变。接着又烧了不到两刻钟，黄白色烟雾彻底消散至看不见，姜甯这才靠近去看。空气中依然弥漫了一股淡淡的大蒜味，小碟子上只剩下一坨紫红色的液体。沈君尧那双利目瞬间射向村长，村长当即就被吓得踉跄了几步，“大人冤枉啊，我也不知道为何家中有雄黄啊！”158定罪脱逃村长从一开始的疑惑到现在跪地求饶，他实在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他只能不断磕头喊冤。“大人你明察，我真的没有去杀柳白，我是不喜欢他男生女相但还不至于厌恶到去杀人啊！一定是水，一定是水有问题！小哑巴是不是你，你想栽赃我杀人，一定是你！”这下是顾不得御宁卫在场了，村长直接从地上弹起就要去抓小男孩，沈君尧把刀一横拦在了他面前，把村长硬生生阻了下来。“木桶中还有何人的衣物？”听见沈君尧的问话，村长本来脸上一喜但很快又沉了下去。他明白，现在这个身上沾了雄黄的人恐怕就是凶手，不管是何人，这个凶手总归是他家里的人。案发当夜他婆娘与他在屋里睡觉，剩下的就是他的大儿子两口子还有小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哪里开得了这个口。小男孩见他半天也不回答，心中大怒，冲上去就开始拳打脚踢。姜甯急忙把他扯到身后安抚住，转头又对村长道，“你不说也无所谓，我可以把衣服都摊开比对你家中人员的身高体型，同样可以找出衣服的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