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魂元没有骗他,它确实缓解了沈凌夕的困境,但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沈凌夕从封闭神识中醒过来,得知采补之体有损仙缘灵根后什么也没说。
当初四位上仙开会商讨如何勾引魔尊的时候,薄欢就讲解过采补之体,上神知道有影响,可知道是一回事,发现自己这么不经采后,还是陡然生出一种挫败感。
沈凌夕现在面临进退两难的局面,修炼也不行,不修练也不行。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不就是想谈个恋爱,为什么要遭受这种考验和磨难?
天道,他对天道的参悟还不够吗?居然连五百年的安宁都换不来?
沈凌夕心中对天道颇有微词,面上却沉静如水,一抬眼就看见慕长渊幽怨如狼的目光,和欲言又止的小黑花表情。
上神问他:“吃了吗?”
魔尊:“……”
慕长渊快要气饱了。
魔尊想质问对方究竟还瞒了自己多少事,可话都到嘴边了却说不出口。
慕长渊和仙盟积怨已久,真想掀起三界浩劫,早就开搞了,怎么也不会等自己死后借由心魔之手灭世。
灭世非他所愿,刺穿上神气海的那一刀也非他所愿。
可沈凌夕一句都没问,甚至还敢在他面前撤掉护体灵力睡着,扪心自问,若是慕长渊挨了这么一刀子,恐怕睡得不会安稳。
魔尊一直以为,自己在红尘走过一遭,去时不欠任何人,到头来才得知他欠了沈凌夕多少,任他再如何觉得自己无辜,心魔用的都是他的身体,握的都是他炼成的刀。
对了,还有那把刀,要不是魔尊用神骨炼刀,心魔怎么可能伤得了上神金身。
他情愿替沈凌夕挨了那一刀,又怎么能再去质问对方“为什么不告诉我,是我毁了你万年的修为”?
慕长渊就跟被抢来的压寨夫人一样,气鼓鼓的坐在床上盯着沈凌夕。
“你要修炼吗?”
地狱魔尊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督促上神修炼的一天。
“嗯。”
反正进退两难,不如先考虑离开神境的事。
小黑屋里又安静下来,俩人呼吸匀长。
仙灵运行过几个小周天后,气海再次被充沛的灵力填满,沈凌夕缓缓吐出一口气,状态恢复了些。
他睁开眼,见慕长渊盯着自己发呆,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无聊?”
慕长渊摇头。
沈凌夕想,这里比临渊水榭还枯燥,慕川肯定受不了,便出言安慰道:“明天我们就可以回仙盟了。”
慕长渊惊讶道:“这么快?啊,本座的意思是……这样出去真的不会被雷劈?”
天道不会没事就给修士开后门,沈凌夕但凡有一丝不符合准入门槛,善法堂天一样降下雷劫。
“饕餮”说这是沈凌夕为自己道心损毁后留的牢笼,慕长渊是信的。
沈凌夕凝视着磅礴的气海:灵力全都乖巧地围绕金丹打转儿,一缕缕被吸收炼化。
想到自己没实行两个月的计划注定要夭折,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或许从这里出去,劫云就追来了。”
这回他不一定躲得过。
慕长渊:“……”
凡尔赛的最高境界不过如此。
这要是给仙盟的菜苗听见,不知道又要裂多少道心。
慕长渊围观过几次沈凌夕修炼,发现善恶两道连修炼方式都天差地别——仙修的金丹就像一块海绵,有人连空气中最稀薄的灵力都能吸收,比如沈凌夕;有人则需要借助修炼材料,比如薄欢;但还有些人哪怕炼化一整座山的天材地宝也存不住半点灵力,那便是用尽了天赋了。
放眼望去,仙盟十分之九都是最后这种情况。
恶道其实没有这种困惑,拿慕长渊自己来说,他属于杀亲的极凶邪祟,成名极早,地狱里有的是恶鬼魔修想要吞噬狴犴来增进自己的修为。
等慕长渊解决完这些家伙,自身已经到了祭灵后期,也就是仙修口中的“婆罗门鬼”,地狱里的正规称呼是“婆罗门王”。当时只要再吞一只同类,他就到阿修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