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欣醒神,敛下双眸,轻摇首怯声道:“女子无才是德,云欣不喜。”
她私以为薛知荣会将她带来书香斋,不会是想让她脱离二夫人的魔掌,更多的怕是试探。这些日子来,她的异样,定然是有许多人都看在眼里,他也不会例外。
薛知荣垂眸凝视着身前矮小的身子,神色颇是复杂,许久不曾说话。
带着探究的视线让薛云欣浑身不自然,如同被扒光衣服,身子不由小颤了下,她往后小退一步,抬眸看了眼薛知荣,又迅速地垂下眸子,手不停地绞着衣角,低低唤了声:“爹爹。”
“你可是知道为父为何让你来这儿?”低沉的声音里满是威严,与那凛冽的目光让人不可抗拒。
薛云欣摇摇头,依然低垂着脑袋:“云欣不知。”
望着她胆怯的模样,着实让人难以将昨晚上的事儿联系在一起去,可查出来的偏生如此。这么多年,是他太过忽视这个女儿的成长了吗?
十年,恍如一梦,醒来时,她只留下了这么个孩子。
“昨夜的事儿,与你有几分关系?”
薛云欣心思转了一圈,回道:“云欣如实言之。爹爹若是怪云欣害了二姐姐的名声,云欣愿意顶二姐姐。云欣不介意。”
她说这番话,是为了查探这薛知荣心中的这杆秤究竟是有多偏袒,若得其眼里全然只有薛蓉倩,那么她想要靠他在薛府中立足这一念头是可以打消了,不必白费心思。
闻言,薛知荣眸色闪烁,似闪过一丝惊愕,他沉声道:“不必。无论是谁,终归都是薛家的孩子。只不过往后半夜三更莫要随意出府。”
薛云欣颔首:“是。爹爹教训的是,云欣记在心上了。”
她不会与他起冲突,服软是最好的处事之态,毕竟他的态度依旧不甚明确。而她想要在薛府站立跟脚,只能另寻他路。
薛知荣听着她柔软娇怯的声音,心下轻叹一声,口上却依然严厉:“你且下去,记得往后莫要随意生事。再是女子学着点琴棋书画终归是有好处。到时,我与你二娘商量下,请个教书先生来辅导你。”
薛云欣眉头微动,他这么做是何用意,难不成想要栽培她?心下嘲讽了下自己,怎得给了颗甜枣就自作多情,他若真有心,这十来年,怎得会让原身在蘅芜苑过得如此凄惨,她敛下心思:“云欣谢过爹爹。云欣告退。”
她缓步地向着门口退去,闻得背对着她的薛知荣道“近些日子,好生在婉汀苑带着,来年再让人修葺蘅芜苑。”
“谢爹爹。”
薛云欣拉门离去,在下台阶时,身不由己的转过身子向着书房里头望去,挺拔的身姿站立在一副反挂的画前,借着光线隐隐约约似乎能够看到是一女子的身影。
莫不是这薛知荣也是个痴情人?
“四小姐。”棉兰瞧着薛云欣又开始发呆,不由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这两个月来,四小姐真心变得很多,只是发呆的时间似乎越来越多,任何时候都会忽然神思飘离,仿佛灵魂出窍一般,真让人惶恐会一不小心碰触到一个冰冷的四小姐。
薛云欣回神,转过身子,甜甜一笑:“棉兰,我们回去了。我告诉你哦,爹爹说会让人教云欣琴棋书画,云欣也会变得聪明,是不是?”
棉兰面露欣喜之色,连连颔首,四小姐终于熬出头了,终于使得老爷注意到了。
时隔一日,京城里四起的谣言,忽然变了风向,矛头指向了薛念晴。毋庸置疑,这是二夫人暗中所布置,毕竟将矛头抛到她这个傻子身上,是一件非常不明智的事儿。而薛念晴……年岁与薛蓉倩一样,来年便是十五,若非身体过于羸弱,甚少出现在外人的视线里,怕其完全能够抢了薛蓉倩的风头。
棉兰将在外头听到的事儿一一告知薛云欣,言下不禁为薛念晴担忧:“四小姐,你说三小姐若要知道这些事儿,怕又要伤心了,她那身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够挺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