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的闷声从薛云欣口中溢出,她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而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头顶流下,划过双唇,是浓浓的血腥味,果然还是小看这门倒下来的力量,她艰难的在门下伸出手,缓缓的挪动着,口中嚷道:“棉兰,救我,云欣疼……”
微弱的呼救声让呆立在门口的薛蓉倩怔住,垂眸望向微动的门板,才发现傻子被门给压在下头,这……她变得有些不知所措,就如同那日不小心将这傻子推入池水中时涌起的惶恐一样。她没有想过要真得弄死薛云欣。
她慌张地跑开,语气惊慌道:“娘,娘,那傻子让门给压着了,救她,我没有真想要弄死她。”
二夫人暗惊,眸间的神色不停地变化,口上却是急急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过去赶紧得将她给拉出来。”
当下一干丫头嬷嬷来到薛云欣之前,七手八脚的将门板挪开。
一浑身湿漉漉满面是血的瘦弱身子出现在她们的面前,一个个下意识的退开,深怕一不小心事儿个就摊到她们身上。
半仰着头的薛云欣将她们的神情全部看在眼里,心中一片悲凉,不指望她们。她借着双手的力量,缓慢的向着外头爬去,头顶的血一滴滴的落下,使得一双明亮的眸子显得很是诡异。
“救我,救云欣……”她靠着手肘的力量,从阶梯上爬下去,在雪地上挪着,一寸寸的向着二夫人而去。
厚厚的积雪上,那一抹殷红甚是夺目。
二夫人淡漠的望着薛云欣,眼底有着疑惑,忽而眸色微闪,她环顾四周不见棉兰,冷声道:“你们干站着做什么,还不去将棉兰找出来,一个丫头竟然撇开主子去玩。”
闻声,丫头嬷嬷们当即散开,四处寻找棉兰的身影。
薛云欣暗暗冷哼了声,这二夫人当是厉害的很,一句话就将责任推到棉兰身上。幸好,幸好棉兰并非完好无损,现下但愿她能够将外人引到这儿来。成败就在棉兰身上了。
“二娘,救云欣,云欣疼。”薛云欣仰起身子,伸手欲拉二夫人的衣裳,却是落了个空。
二夫人眸露厌恶的退后一步,冷声道:“站起来。”
薛云欣身子轻颤,伸出的手垂落,撑在地上让自己站起来,但下一刻整个人又扑进雪地里,动弹不得。
好久,她都不曾起来,就趴在雪地里。
“娘,傻子她……是不是死了?”薛蓉倩面露惶恐,声色颤抖的询问道,“爹爹若知道了……”
二夫人眉头小蹙,严词厉色道:“谁说她死了,你们有谁看到?”
那些在院子里找寻棉兰的人闻得二夫人凌冽的声音,齐齐顿下脚步连连摇摇头。
“如此,你爹爹知道些什么?”二夫人瞥了眼不安的薛蓉倩,“记住,你现在是薛府的嫡女,你爹是薛尚书,你不用怕什么,哪怕真杀了人,做得更彻底便可,明白了没?”
薛蓉倩点点头:“女儿明白了。那现在是需要将这傻子给处理了吗?娘,府上少个人,爹爹还是会注意到的。”
二夫人眸间闪烁着阴狠的色彩:“府上少人,你爹会注意到,但府外少人呢?”
薛蓉倩恍然大悟,眸间的不安渐渐消散,露出喜悦之色,同时不忘对着地上的薛云欣呸了一口,顺便用脚在她身上踹了踹。
“娘,那我们找个能够帮我们做事的人。”
二夫人冷哼了声:“你当真以为这小贱种死了吗?这小贱种的命大得很。”
闻言,薛蓉倩皱起眉头,担忧道:“娘,那她要是活着,万一告诉爹爹呢?”
二夫人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而眉间的阴狠更浓:“她没那个胆量。小贱种,永远都是最卑贱的小贱种,哪怕不傻了,也不过如此。照样如同蚂蚁一般,若要她的命,易如反掌。”
如此之言,落在并不曾真得昏死过去的薛云欣耳里,是一种警告。二夫人不愧是心狠手辣的人,也不愧是敏锐之人,才不过一次反抗,一次嚣张的回话,就让她捕捉到蛛丝马迹,往后似乎得更加小心翼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