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抢上前一步道:“即便你说得对,但你命弟子胁迫黄鼠狼,操控大批野猪袭击吴家染坊,你怎么说?”
邪灵圣使冷冷道:“你们染坊的人,杀我狐狸手下在先,一报还一报,又有甚好说的?”
秩灵子正跟在师公身后,闻言大声道:“是你的狐狸手下先偷我们染坊的锦织,我杀它们,才叫一报还一报!你两个弟子胁迫黄鼠狼,操控大批野猪袭击染坊,伤人无数,被我云浅师叔杀死,那也叫一报还一报!”
邪灵圣使怒道:“原是你这小鬼……”
黄四爷道:“圣使,你手下偷染坊的锦织?”
众村民抢着道:“何止锦织,还有村里的鸡鸭粮食、衣衫首饰,一股脑全被偷走了!”
邪灵圣使微微一怔。
众狐狸精忽顿足道:“哎哟,难怪觉得送来衣衫、首饰恁地眼熟,原来这些聘礼是在村里偷的,圣使,你怎说是在宁海县买的?”
黄四爷皱眉道:“我不是给了十金铤置办聘礼么?”
秩灵子冷笑道:“不用问啦,定是他把金铤都私吞,转头派手下在村里偷窃,当作聘礼送给狐家大姐姐。”
黄四爷脸色一沉,哼了一声。
邪灵圣使听完述说,已明中间曲折,朝黄袍弟子瞪了一眼。
黄袍弟子心下惶惶,急道:“就算拿你们一点东西……罪不至死,你却杀了我们如此多狐狸手下!”
秩灵子伸舌头道:“它们偷我师父家的东西,死一万次也活该!”
黄袍弟子怒道:“你这恶毒的小鬼……”转对众狐狸精道:“我们的狐狸手下,被这小鬼生生斩首剥皮,恁地狠辣,你们说,此仇难道不该报么?”他说到“狐狸手下”时,故意说得很大声,是想让狐狸坡的狐狸精对同类之死生出怜悯,继而仇视杀害同类的秩灵子。
秩灵子千伶百俐,怎能不知对方意图,立刻道:“你们的狐狸手下,在小桑村、吴家染坊、伐木场到处偷窃,说不定连云霄洞也有东西给偷了去!它们做这等偷鸡摸狗之事,败坏狐狸名声,被杀是恶有恶报,天道轮回。你和你师父都是恶道士,不修善行,害死了狐夫人和李二叔公,害得狐家大姐姐、小妹姐姐伤心,害得狐狸坡的兄弟姐妹难过,迟早也要遭报应!”
狐狸坡的众狐狸精本就怒邪灵圣使害死狐夫人,秩灵子这般一挑拨,它们不但不恨秩灵子,反对邪灵圣使师徒更恨之入骨!
众村民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恶道士既偷东西,又害人命,要他们抵命!”
黄袍弟子大急,叫道:“我师父早已说过,这药有毒性,他们明知有害,仍不知节制,最终送了性命,那是活该,凭甚要我们抵命?”
李长生怒道:“你们害了我兄弟,还敢狡辩!”
黄袍弟子呸道:“你怎地不先问问你兄弟干了甚龌龊下流勾当?”
李长生大怒道:“你说谁龌龊下流?”
吴三忙道:“大姐夫,稍安勿躁……”
李长生大声道:“怎地?”
黄袍弟子冷笑道:“你弟弟色迷心窍,见到狐夫人美貌,管不住老二,终于被采补之术弄得精尽人亡!他不爱惜性命,自食恶果,凭甚要我们给抵命?”
众村民登时哗然。
李长生大怒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黄袍弟子道:“那姓黄的书生不是没死透么,你自去问他有无干过这等龌蹉事!”
李长生左顾右盼,惊疑不定。
黄袍弟子道:“他们两个都是有家室的男人,却背着老婆在外面风流快活,死了不是咎由自取是什么?”
李长生想起吴三适才多番劝阻,颤声道:“你……早知长贵死因……”
吴三叹了口气,低声道:“那日……桐儿一把脉,便知病因……姐夫,我本想说与你知晓,只是这两日你总神不守舍,我说甚你都没听进去……”
李长生脸上一阵青一阵紫,呆了半晌,掩面痛哭。
众村民上狐狸坡,为的是给李二叔、黄生讨说法,义正辞严,怎料二人居然是因这等事生病,气势一下子就弱了,均感面上无光,不少人甚至悄悄退下狐狸坡。
也有一些人悄声议论,说狐夫人勾引有妇之夫,不要脸,是她害了李二叔和黄生。
众狐狸精虽已化作人形,终究不是人,道德伦常也是粗通,只觉自家夫人行采补之术,不过是想回复青春,并没想跟李二叔和黄生作长久夫妻。更何况,夫人又没拿刀子逼迫李、黄,说不定还是那二人不知从何处打听到夫人要找采补对象,自告奋勇而来,指不定是谁勾引谁。
第21章【第二十一回】蓄谋败
黄四爷见狐媚娘神不守舍坐在一旁,颇感心疼,想赶紧结束纠纷,好去陪伴安慰,当即站出来,拱手道:“各位父老乡亲,圣使只是一时大意失手,他是黄某派来的使者,黄某也有责任……”